像塞北镇这种小地方,染坊自然也不会多,只有三家。

陈时逸带着齐笑笑和童彪已经看过了第一家,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到了城东的第二家。

“千长,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啊?”童彪问道。

齐笑笑摇头,显然也有同样的困惑。

陈时逸到了染坊不看成品,也不看布料,而是直奔染间,把各种染缸里的颜料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童彪等得不耐烦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娘们唧唧的,尽看些女人用的东西。”

齐笑笑忍不住走上前去,皱着眉头对陈时逸道:“如果实在找不到证据就算了,还是赶快走吧。”

“把包裹给我,”陈时逸忽然冲着童彪招了招手。

齐笑笑以为他改主意要走了,多少有些失落,叮嘱道:“童彪会送你从东门出去,你别走官道,顺着小道一直往东,到了临县再往南走……”

可陈时逸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从包裹里拿出几张银票,冲着齐笑笑晃了晃,“既然这些钱是给我准备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齐笑笑有些愣怔,“你要钱?”

“是啊,”陈时逸做出一张苦瓜脸,“以前就是个马夫,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想给心上人买件衣服都买不起。”

“你有心上人了?”齐笑笑的脸色骤然变了。

陈时逸笑而不答,向着前厅自顾自地去了。

“说来说去,原来是想要钱,”童彪不屑地呸了一口,“讨吃货!”

“闭嘴!”

齐笑笑满脸怒气地呵斥了一声。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气生的没来由,陈时逸有没有心上人关你什么事?

不一会儿陈时逸又回来了,手里的银票不见了,看样子是都花了。

染坊的老板眉开眼笑地跟在他身后,遇上这样的‘贵人’,没有理由不开心。

“老板,贵坊的染料颜色我都看过了,”陈时逸走到了染缸前,似乎不甚满意,“还有没有别的颜色?比如棕色?”

“没有原色,只能是配色,”老板一脸巴结的笑,“您这眼光也是独特,还很少有人选这种颜色。”

“哦?”陈时逸挑了挑眉头,“有现成的吗?我想看看。”

“有,”老板点头,“前一阵子有个客户也像您一样喜欢棕色,不过他不是要染布,而是只要颜料。”

说着带陈时逸走到了角落里,掀开一个小染缸上的盖子,“他要的不多,我就让工人给配了一些,还剩下点,您看看。”

陈时逸探头看了看,又拿了刷子伸进缸里沾了一些出来,先是拿鼻子闻了闻,又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看了看,“这位客户叫什么名字?”

“李冬,城东王贵王大户的小舅子。”

陈时逸把手里的刷子放回了原处,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他啊。”

……

眼看着离塞北镇越来越近,齐啸远的心也渐渐不安起来。

倒不是因为刚才在军营伤了齐啸忠的面子,而是正在让战士们演示骑射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护卫急匆匆地骑马赶来对着齐啸忠耳语了几句,那位太子殿下很快喊停了演示,说了一些激励士气的话,然后就结束了视察。

这让随行的文武官员面面相觑,齐啸远同样感到莫名,但事到如今,总不能硬拦着齐啸忠,只好跟着往回返。

离着城门还有五百步的距离,齐啸远回身对传令兵道:“发响箭。”

传兵令刚把弓箭从背上摘下来,与齐啸远并驾齐驱的齐啸忠忽然问道:“大统帅,这是做什么?”

齐啸远回道:“只是告诉城防军,太子要回城,让他们多加留意,以免有刺客图谋不轨。”

“不必了,”齐啸忠摆了摆手,“有大统帅在我身边,借他域北朝的刺客几个胆子也是不敢来的。”

“父皇经常跟我说,要体恤军民,还是低调进城的好。”

这家伙还真是属狗的,昨天还因为没有受到隆重迎接脸黑得要死,今天反倒以一副‘明主’的样子自居。

齐啸远无奈,只能对传令兵摆了摆手。

这响箭确实是起提醒作用的,不过不是对城防军,而是对齐笑笑。

两人之前说好由齐啸远尽量地拖住齐啸忠,由齐笑笑送陈时逸出城,一旦有什么变故,就立即发响箭警示。

现在响箭不能发,只能是希冀于陈时逸已经走了。

进城之后,齐啸忠并没有回驿馆的意思,而是对齐啸远道:“我这次来,除了随军北征,父皇还命我沿途考核各地官员政绩。”

“大统帅,和我一同去牢狱看看,如何?”

齐啸远心里暗惊,脸上却是不肯表露出来,“不是不肯陪殿下去,只是要和参谋们商讨北征事宜……”

“不急着这一时,”齐啸忠不以为然地摆手,“你手头上现在只有先头部队,父皇调拨给你的其他部队还在来的路上,怎么也还要半寻时间。”

“大统帅可别小看巡察牢狱,一个州县有没有冤假错案,最能体现一个官吏的能力。”

“这塞北镇距离北征军的集结地悲凉关不过二百里,正是运输补给线上最不能出乱子的一环,还是要看看才放心。”

这番话说得无可辩驳,齐啸远彻底没了办法,只能点头称是。

于是文武官员又跟着齐啸忠去往牢狱。

等到了门外,发现大祭司南乘风已经在等着了,“听说太子殿下要巡察牢狱,臣已经先一步赶来了。”

“像这种污秽之所,一定要先驱逐邪气,以免太子殿下受到脏东西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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