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整天望眼欲穿地盼着太子殿下的到来,可真到人来了,又有些傻眼。

整个塞北镇乃至辽州的大小文武官员全都到了,院子里都有些承装不下,有些职位低的,就只能在院子外等着。

早就听说太子爱排场,可这么大的阵仗却是王贵始料未及的,局促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最让王贵害怕的还是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那位大统帅齐啸远,也是做贼心虚,他都没敢用正眼去看齐啸远。

而齐啸远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非但绝口不提中毒的事,反而主动向太子介绍王贵,还说起王贵向北征军捐赠衣服鞋子的事,弄得王贵心里更加忐忑。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弄丢了贡马被送进了死牢的马夫陈十一会成为主角。

“已经到地方了,你可以开始了。”

齐啸忠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靠,冲着陈时逸招了招手。

也是担心陈时逸‘作乱’,特意给他戴了手铐脚镣,走起路来叮呤咣啷的。

“这就是当时我在的地方,”陈时逸走到马厩前指了指,“而这里摆着一坛酒,我当时也是贪嘴,打开来喝了一口,然后就晕过去了。”

人群中的南乘风发出一声讥笑声。

陈时逸不为所动,继续道:“丫鬟发现我睡觉,就告诉了管家,管家赶来叫我的时候,发现怎么叫都醒不过来,再抬头发现贡马没了。”

“这中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而这段时间没人看见贡马从门上出去,所以我就在想,那匹贡马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还在这院子里。”

王贵一愣,忽然发现南乘风正在给他使眼色,立即会意,大声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殿下,管家发现贡马没了之后,立即告诉了小人,小人带着护院家丁把整个府上找遍了,也没看到贡马的影子。”

“您可不能信他的,这贱民是想要脱罪,故意给小人栽赃。”

“别这么急着甩锅,”陈时逸扯了扯嘴角,“请问王老爷,你府上有几匹健马?”

“……六匹吧,”

王贵不大确定,便看向管家,管家也则是很笃定,“是六匹!”

“六匹是没错,”陈时逸点了点头,“可其中有一匹前几天坏了蹄子,被我送到城西的刘兽医那里去了,所以后院的马廊里现在只有五匹。”

“再请问王老爷,知不知道你府上的健马都是什么颜色?”

这一次王贵几乎想都不用想便脱口而出,“都是棕色,正宗的辽西马。”

齐啸忠有些不耐烦,“说正题,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陈时逸不慌不忙道:“我说的就是正题。王老爷买回来的贡马通体黑色,而王家后院马廊里的健马却是清一色的棕色。”

“盗马贼把我迷倒之后,用颜料把贡马通体染成了棕色。那大宛驹皮肤光洁紧密,极易上色,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此时的天还是蒙蒙亮,前院没什么人,于是盗马贼把贡马牵到了后院马廊,与其他健马栓在了一起。”

“管家赶来之后,发现贡马不见了,第一反应就是丢了,然后就是四处乱找。”

他自嘲地笑了笑,“除了我这个马夫,也没人清楚马廊里到底该有几匹马,只是扫一眼看见颜色一样,也就没人起疑。”

“这就是贡马丢失的过程!”

一阵哗然。

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如此简单。

王贵赶忙让人去后院马厩查看,陈时逸摇了摇头,“王老爷,你还真当盗马贼会让贡马一直在你的马廊里放着?早就牵走了。”

齐啸忠追问道:“什么时候牵走的?怎么牵走的?”

陈时逸看向王贵,眼神揶揄,“也是要拜王老爷所赐,贡马丢了,他生怕太子殿下怪罪,急于找人背锅,不惜出动所有的护院,把我押送到了衙门。”

“盗马贼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从后院牵了贡马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了。”

“这……这……这不可能啊……”

王贵擦了擦汗,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

“你又怎么知道贡马是被染了颜色,放在了后院的马廊,可有证据?”

齐啸忠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才问道。

陈时逸从马厩的地上捡起一把沙土,“看见这些沙土了吗?这可不是马尿,而是颜料涂到马身上时流下来的,如果是马尿早就干了,就算有也绝不会是这样的颜色。”

“还不光是这里有,后院马廊的马槽,还有拴马桩上也有同样的颜料。”

“那是因为大宛驹身上被涂了颜料很不舒服,被牵到了后院的马廊之后,一直想要蹭掉身上的颜料才留下的。”

南乘风眼睛一亮,自以为抓住了漏洞,立即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大声道:“你说你从没有离开牢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殿下,这死囚分明是在撒谎,一定是他亲自来过这里才知道的。”

陈时逸叹气,“你阁下还真是属王八的,咬住了就不放……”

还想讽刺两句,却被齐啸远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也是,与这么个人头猪脑的货色争论,实在是件很无趣的事。

再加上这个人头猪脑还是太子的心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于是陈时逸改了口,“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还是要感谢知县和狱臣大人派人为我调查,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齐啸忠显然不相信,眼神看向狱臣,“当真?”

麦子从人群的最后一排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启禀殿下,那些颜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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