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凝香公主杯中茶续了两次,水晶花瓣糕被她捻碎,里面的花瓣用金钗一片片挑出来,这是多无聊啊。

等她玩够了,这才回过身来。她像刚看见江星儿似的,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伸长雪白的天鹅颈。

她不失优雅地挥了挥团扇,示意江星儿平身。

江星儿揉着跪麻的膝盖站起来,垂首在凉亭的阶下听令。

凝香公主语气不善,带着咄咄逼人的劲头,似乎憋了一肚子气,终于逮住江星儿,也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这是在皇宫,她的地盘上,她不用顾忌百姓们的眼光,不用树立自己爱民的形象,只管由着性子来就行了,她对江星儿自然是毫不客气。

她上来就指着御花园里的奇花异草,抛出几个刁钻的问题,想一举击垮江星儿,她料定土包子江星儿不知道。

江星儿心里澄明:凝香公主让自己来可不是切磋技艺的,而是显摆她能力的。

问题自己都知道,但不能说,只能装糊涂,让这个骄傲的公主败兴了,也就放自己回去了。

江星儿故作一脸懵,支支吾吾地说她一介草民只识野花,从未见过这些珍稀花卉,叫不上名字来,更不知道如何调香。

她用手指绞着衣角,满腹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既有学艺不精的羞愧,又有害怕公主怪罪的惶恐。

凝香公主可算出了一口恶气,一个乡下丫头能厉害到哪里去,还百花节的花魁呢,在自己手下一招都接不住,比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

凝香公主痛痛快快地攻击了江星儿一番,带着胜利者的骄傲。哼,既然唤她来了,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她,何况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凝香公主指着自己华丽的衣裙,让江星儿辨别衣裙上涂了什么香料,把蝴蝶都引来了。

江星儿这次没支吾,应声答曰:“公主衣服上没有任何香料,是公主自带的天然体香,比世上任何香料都好闻。”

凝香公主抿嘴,脸色稍微开晴了点,她在皇宫里听到最多的就是奉承话,明知道江星儿是在讨好自己,可好听的话谁都爱听,不嫌多。

不时有无聊的妃嫔们过来赏花,陆陆续续,每来一个江星儿就要行一次大礼,跪下站起来,站起来跪下,她的腿麻膝盖酸,深深感叹在宫里生存太难了。

妃嫔们都好奇地打量着江星儿,听江星儿自称草民,她们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草民、贱民,天晓得怎么配来皇宫,污了皇宫的空气。

有的妃嫔调侃凝香公主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宫里带,凝香公主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嘴里说出的话却充满了侮辱性。

她说自己在宫里看腻了奴才们玩的把戏,偶尔召几个宫外的阿猫阿狗来给自己舔舔脚,翻个跟头,逗个乐子,换换口味也怪有趣的。

妃嫔们哄堂大笑,对江星儿指指点点,有的直接嘲笑,有的拐着弯讽刺。

江星儿沉怒,这群高高在上的妃嫔们肆意取笑她,根本没把她当人看,凝香公主更是极尽侮辱之能事。

士可杀不可辱,江星儿双手握拳,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