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风拂过,白荶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她转动手腕,用魔力将伤口愈合,随即放下衣袖。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白荶淡声问道。

“自然是好风。”无心笑道,自袖中幻出一物,漂浮在半空中。

白荶扭头,看着那透着淡金色包裹着的橙色莲花,呼吸微微一顿。

“这是……”如果她没看错,那是万年火莲。

“还差你一滴血,即日起养七七四十九日,你的篱儿便会回来。”

无心说着,已经抬手幻出一抹黑烟,直直刺入白荶左胸口再往回一收,黑烟包裹着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到了莲花之上,顿时通透了几分。

“无心,谢谢你。”白荶轻轻捧住莲花,小心翼翼放在烈阳石之上。

“这是凤王北胤准备的,孤只是将他截胡了而已。”无心没有遮掩,将妖族一事还有刚才魔界外遇到北胤一事都告诉了她。

白荶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变化,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都无法在她心底掀起涟漪。

“是你给到我的,我自然只承你的恩。”她对无心说道。

无心难得低沉笑出了声,笑声中情绪有些复杂。

“丫头倒是信任孤……”

“我们各取所需,谈不上信任,不是吗?!”

白荶话锋一转,墨发骤然缠到无心面具之上,直直扯落!

无心本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着实没有防备白荶这一招,脸上面具一落,他想躲闪之际,那墨发已经缠着他的黑袍往下扯!

“你干什么!”无心怒,直接挥袖斩断了白荶的头发。

“事到如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白荶大声斥问。

面具下,没有脸。

只有无尽的漆黑——

那是黑袍映衬出来的颜色。

黑袍晃动,宽大的袖口中看不到无心的手,袍摆下更是看不到他的脚。

无心,没有人形。

亦可以说只是一团虚无。

黑袍落地,白荶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下一瞬,她就感觉有一双手掐住了她的颈脖,带着令她窒息的力道!

“无……心……”白荶艰难唤道,使劲挣扎,却什么都抗拒不了。

在她感觉濒死之际,虚幻无影的无心放开了她。

他拢上黑袍,再将面具戴回帽子中,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丫头长大了,变得跟你母亲一样不听话了。”无心的嗓音,透着低沉的阴冷气息。

这是无心第二次提及白荶的母亲,让她更好奇自己的身世。

可她也知道,刚才她的举动,惹恼了无心。

“幼时你陪伴过我,给过我温暖,我敬你为师,我自认要将最后一丝信任给到你,你说你从未骗我,但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你心中有数!”

北胤曾经说过的那番话,的确动摇了白荶对无心的信任。

能够神出鬼没割掉清芙舌头的人,除了无心也再无其他人选。

若那万幽冥火真在无心手中,那阿木的仇,要怎么报?

“孤的确从未骗过你,只要你问孤的,孤都会如实回答,你未问的,孤自然不会多嚼口舌。”无心恢复之前语调,似乎刚才那一波变动和打斗从未发生过。

白荶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那好,你现在就把我所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于我,不得有任何隐瞒,不管是你的身世还是我的身世,亦或者有关我母亲的一切,还有……万幽冥火。”

无心叹了口气,宽大袖口中用没有形态的手扶了扶额,似是有些无可奈何。

他漂浮半空而坐,沉默了片刻思考着要从何处说起。

“我曾经是羽族王室,但死后因为执念太深,成了只魅。魅无形无影,只能在夜间出现,这便是我为何只在晚上来找你的缘故。”

“年少时,他们说我天生煞气,未来会动荡整个九天之界,为了以防万一必须杀了我。可我从未伤过一人杀过一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不管是平平淡淡还是穷愁潦倒……就算苟且偷生,就算被关在地牢半世,我都没有怨过任何人,但他们还是要杀我……”

“我活了三世,三世亦如此。煞气历经三世已经洗涤转换,被封印在我的心脏中。但我还是被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亲手杀死……我执念太深,终成了不能见光的魅,为了如众人所愿,我亲手挖了自己那被封印了煞气的心脏,随后终日黑袍附身,寻找可以助我动荡九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