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王之独子,他似乎没有选择,更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崖底以普通人的身份过日子了。

心绪想通,心结打开,他亦到了成王的必经之路——涅槃。

涅槃一事,他事先告诉了早已视为自己人的白荶。

可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涅槃天敌万幽冥火竟然莫名出现。

最后,涅槃险险成功,但那万幽冥火也损了他半生修为。

他晕倒在冥火中,昏沉中感觉有人将他背出火海。

再醒来,他人已经回了羽族,身边是虚弱无比的幼时玩伴清芙。

神医告诉他,是清芙用内丹相救,他才能活命。

清芙告诉他,当时她亲眼看到白荶在洞口鬼鬼祟祟,她将其打伤才救他回羽族。

尽管北胤想用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不是白荶伤的他,可事实摆在眼前——

涅槃的时间地点,只有白荶知道。

他不得不信,那个女人在害他。

可是一想起祭坛上,那万幽冥火将木头精阿木活活烧死一事,北胤又迷茫了。

如若百年前伤自己的那万幽冥火是白荶引来的,那祭坛上的冥火又是谁引来的?

背后,风起。

北胤一怔,立即警惕做好防范转身。

身后没有人攻击,但是三丈外却站着一个黑衣人,硕大的黑斗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叫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北胤眯了眯眼,看到了黑帽下的熟悉面具,认识他是当初捅自一剑之人。

“你是魔族中人?”北胤问道。

若是没记错,祭坛上的万幽冥火是出自他手,他到底是谁?

黑衣人未回答他,而是用沙哑的声音讥诮道:“凤王出现在此,是想与旧情人再续前缘,还是想来夜探魔族实力呢?”

见黑衣人不愿自曝身份,北胤亦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他正要转身飞走,那黑衣人直接甩袖对着结界抛出了什么东西,结果导致整个结界骤然颤动,无数魔兵都朝这一方面飞奔而来。

“你干什么?!”北胤怒斥。

面具下,他看不到黑衣人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真正意图。

与此同时,许许多多的夜明珠亮光都射到了北胤身上,让他无法遁走。

他此次前来,本就是暗中到访,不想大动干戈暴露身份。

可如今要不着痕迹离开,着实有些困难。

与魔兵周旋几遭,北胤改变想法,收了手,让他们将自己擒住。

他深知自己若是拼尽力定能突破重围安离开,可魔族中白荶的实力尚在未知范围,既然已经被发现,应该探探底。

只是,这百年来,北胤倒是从未这般狼狈过。

亦或者是这万年来,第一个被魔给轻易擒住的王。

……

火炎洞。

魔兵对着白荶通报,大护法陌岩求见。

“宣。”白荶唇未动,声音已经传到洞外。

陌岩本是妖族,但因为是私生子身份,所以一直不受族人待见,再后来因为生母被害直接亲手弑父,被逐出妖族。

在白荶尚未入魔之前,他已经统领了一小番人马做好了重建魔族的打算。

假以时日,若没有白荶这一变故,他许是新的魔族统领者。

如今白荶坐上了魔王宝座,他便只能屈居二位,成为大护法。

族中有人嚼舌头说陌岩不服气,凭什么一个天定的要夺走他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

可对于这些,从未从陌岩本人口中传出来过一二。

他对白荶,亦是尊卑有序,从未有过不敬重。

洞内,烛光摇曳。

白荶以指尖对着手腕轻轻一划,瞬间溢出鲜血滴落在烈阳石上。

石头吸收血水速度很快,原本枯灰的颜色瞬间带着诡异的红,仿佛有了灵性一般。

陌岩静静看着白荶的举动,没有出声打扰。

“这么晚见,有何事?”白荶背对着他,声音清冷。

“今日抓到一个羽族中人,想问尊主要不要亲自审问。”陌岩回道。

白荶脸上没有一丝涟漪:“这种事你让他们直接处理掉便是,怎还让你这般重视。”

“抓的……是凤王。”陌岩语调顿了顿。

白荶握着差别的手微微一紧,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北胤?以他的实力,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尊主说的是,凤王的确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我们抓进刑殿。”陌岩似笑非笑回道。

“放他走吧,如今我还不想对他动手。”白荶在烈阳石上侧躺下来,肩上的薄纱倾泻而下,露出雪白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