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刑殿。

最偏僻阴暗的刑房内,已经没了眼珠子的清芙被吊在半空中。

源源不断的血水从她的眼眶中滴落下来,黑红浓臭,还有毒虫扭来扭去,不断喝血释放毒液。

“啊!”

清芙凄惨而又嘶声大喊着,整个人已经崩溃到了极致。

她身体的其他地方还是完好无损,唯有一双眼,一张脸,已经狰狞可怖到了渗人的地步。

七窍相连,待眼眶中的血水被那些毒虫数饮尽后,它们便会转移阵地,到她的耳朵,口鼻。

再之后,转移到她的身躯,四肢,让她清晰地感受到日益渐增的痛苦和折磨。

清芙痛苦到想死,但却又偏偏因为目前只有眼睛受伤而抱有一丝侥幸之心活下来。

感觉到刑房中来了人,她看不到却也明显觉察到屋里冷了几分。

顿时,便明白是谁过来了。

“白荶!你这个贱人!你放了本公主!放了我!”清芙声嘶力竭大吼。

白荶站在不远处,墨发无风自起,发梢朝着清芙缠去,落在她的右脚踝之上,紧紧缠住。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清芙肆意挣扎,但她四肢早被绑紧,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

白荶冷笑,眼中没有一丝涟漪:“我能干什么?百年前你断我右腿,如今闲来无事,想着要把这大礼原封不动还与你罢了。”

音落,那缠着清芙右脚踝的发丝骤然发力,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和女人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你这个杂种,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等我父君救我出去,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清芙骂骂咧咧道,眼眶里的黑血不断往外涌,那些毒虫也不断蠕动,恶心至极。

白荶以发变刀刃,对着清芙的右腿膝盖快速一削。

瞬间,鲜血肆溢。

那个女人的右腿血肉皆断裂,只有骨头还完好相连,可怕到触目惊心!

可这样一幕落在白荶眼中,却没有一丝快意。

她是在报复,但她的心已经随着篱儿和阿木的离开彻底死去。

一颗死掉的心,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没有伤痛,没有欢乐,更没有愤怒。

唯一有的,只是麻木。

“忘了告诉你,你们玉狐一族,只有你还残活于世了。”白荶淡然对着惨叫的清芙说道,丝毫没有将那成百上千的性命放在眼底。

似乎,她只不过是捏死了几只没有分量的蚂蚁罢了。

原本备受身体痛苦而惨叫的清芙骤然停住了声音,顿了数秒后她再次对着白荶发狂吼叫道:“你把我父君怎么了?你把我族人怎么了?”

白荶没说话,那个女人不可能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空气凝聚,除了发臭的血腥味,就是刺骨的寒意。

“你居然对他们动手?为什么?!你杀我啊,你杀了我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清芙凄惨质问。

白荶挥手斩断刚才对清芙用刑的发丝,随后抚过墨发,任它们如蛇般缠住手腕。

“家人?在你伤害篱儿和阿木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也是我的家人吗?”她冷眼看着面前那个狰狞到疯狂的女人,淡漠似死水。

清芙摇晃着脑袋,眼眶里的毒虫跌落到了脸上,再一扭一扭爬过数道血痕,进了她的耳朵,发际。

“不……我没有……我没有伤害他们,杀篱儿的人是北胤,烧掉阿木的也是万幽冥火,跟我没关系,跟我家人没关系……啊……”

毒虫入耳,啃噬着新肉,让清芙痛不欲生。

身体和内心的双重痛苦折磨得她想一死了之,可是一想起家人皆因她而死,她就崩溃到毫无理智了!

血泪顺着毒虫一并淌落,落到了她的鼻子上,嘴唇边。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没有了家人,如今连引以为傲的绝色容貌也没了,她已经无心苟活于世,只想去幽冥之界见家人,跟他们道歉!

是她间接害死了整族人啊!

“我不会杀你,我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昨日,你让我家破人亡……今日我让你自己也尝一尝。”

白荶自掌中幻出一瓶凝肤玉露,拧开瓶盖对着清芙身上一洒。

瞬间,断掉的右膝血肉重新愈合,她脸上的黑血也渐渐消散,连带着在七窍内扭来扭去的毒虫尽数变成虫卵,覆于皮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