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殿外,众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皇上昨日吐血昏倒,今天好不容易醒来,不说寒王的事,也不说五皇子谋逆的事,竟要一个人静静地躺会儿?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叶君澜觉得,应该是悲戚吧。

虽然皇上是东澜国最尊贵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他也是一位父亲。

作为父亲而言,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算计,甚至差点儿就死掉,最后落得个白发人送黑人的结果,心中自然是悲痛的。

皇权之争,亲情漠视,为了权利不择手段,踩踏着他人的尸体往上爬,互相勾结营私……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大殿之上,宗政逸对她说的话:

‘你总以为我是在利用你,可我若是说喜欢,你信吗?’

叶君澜垂下目光,不知怎的,想起此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其实五皇子也是挺悲哀的。

众叛亲离,落得个弑君弑父、大逆不道的名头,人人提起皆是一片骂声,以前做过的好事、行过的善事,全部被推翻,不复存在。

争到最后,亲情没了,爱情没了,信任的人都渐渐走远,纵是得到了那个王权象征的高位,难道就真的会得到一切、会开心吗?

她抿着嘴角,心绪复杂。

她瞥了眼旁边的宗政寒,见男人笔直而立,目光笔直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认真的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又斜着眼睛扫了眼侧后方,见大家在低声的议论着什么。

经历此事之后,大家见未来的储君人选已经很明显了,而古话说得好,一朝山水一朝臣,为了保证仕途的畅通,他们已经开始打算朝着‘新君’靠拢了。

人啊,都是现实的。

在此之前,这些人里的大部分人都在指责着寒王的弑君之罪,一个二个的喊打喊杀。

叶君澜收回目光,不再多想,认真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内,响起皇上那疲乏无力的声音:

“德安。”

第一个被点到名的德安激动了一下,赶紧小跑着进屋,“皇上,老奴在,您请吩咐。”

皇上疲惫的声音:“传朕旨意,朕老了,累不动了,众多皇子中,唯有寒王最得朕心,顾将皇位传给寒王,择日登基。”

话落,顿了下。

“至于五皇子……”

皇上眼中滑过一缕失望与痛惜,“五皇子宗政逸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朕甚是失望,其罪不可恕,剥夺其皇子的身份,不准入葬皇陵。”

话刚刚说完,盘龙殿外,一个御医急匆匆的跑进来。

边跑边大声的惊叫:

“皇上!启禀皇上,五皇子未死,他还活着!”

皇上震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皆为一震,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外面、国师搀扶着身体虚弱的五皇子走了进来。

见到那死而复生的五皇子,大家下意识的蹭蹭蹭后退,见鬼似的让出一条又宽广、又通畅的道路来,一个个瞪大眼睛,眼珠子险些要掉出去,惊恐至极。

当时,他们亲眼看见匕首插进五皇子的心脏,眼睁睁的看着他咽了气,怎么一转眼……

莫非有鬼?!

国师小心的扶着宗政逸,放慢脚步一步一步的跟着,十分体贴入微。

他说了让他躺着养伤,不要乱动,他却偏偏要过来。

这是宗政逸的坚持。

当他醒来、瞧见胸口有伤的时候,便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定是霸占他身体的‘那个人’做的。

在他的逼问之下,从国师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他竟然犯了谋朝篡位的大罪!

宗政逸无法原谅自己,拖着重伤的身体,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艰难的走到盘龙殿的门口,无颜进去面对父皇,曲腿重重的跪在地上,深深磕头:

“父皇,儿臣有罪。”

且罪不可恕。

他陷害亲兄弟,将至逼上绝路,更是强抢寒王妃,与其大婚,还作出了带兵入宫、逼宫的事情。

这一件件、一桩桩,足以致死。

是他该死。

这虽然不是宗政逸的本心,却受‘那个人’的操控。

如今,‘那个人’不在了,他必须站出来承担,帝都发生了那么多事,总得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纵是侥幸的捡回了一条性命,他也绝不能苟活。

“父皇,儿臣知错了,这一切都是儿臣的罪过!”他颤抖的声音里满是虚弱,“儿臣认罪,万望父皇赐儿臣一死!”

国师心口一颤,赶忙跪在了地上,急求道:

“皇上,此事另有隐情,微臣一时无法解释的通,但……但……”

要皇上忽视这一切、从轻发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逸儿已经死过一次了,他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过。

为了五皇子,他豁出去了:

“微臣愿替五皇子顶罪,是微臣怂恿寒王妃抛弃寒王、转嫁五皇子,微臣想要攀龙附凤,微臣也有错!”

宗政逸感到意外,为何国师要这般袒护他?还有,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国师抱着他汪汪大哭,他什么时候跟国师的关系这么好了。

叶君澜见父亲这般维护五皇子,之前又痛哭着喊‘逸儿’,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真是诡异!

父亲十一年前就死去的亲生儿子,竟然在五皇子的体内重生了,怪不得五皇子的性格判若两人,有时深不可测,有时单纯天真。

不过,她很快又淡然了。

她都能从现代穿越过来,又怎么会接受不了叶君逸魂穿的事?只是这是太过诡异,若是说了出来,无人会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