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夜明轩没有进寝殿休息,我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闪过模糊的画面,虽然我不曾亲眼见过,可我却对小绵经历的那些感同身受。
她被自己深爱的夫君算计,害的族被屠,而她自己又被人扣上“
失节”
的帽子,为夫君的冷漠所伤,又亲眼看着夫君宠爱旁人。
付出一切只换来如此,也难怪她会选择那般惨烈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也许是我想的太多,竟然做了个奇怪的噩梦。
梦里的我仿佛飘在半空,我看到一座华丽的高楼,有个男人站在楼顶。
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冲着我嘶吼,是那么绝望,那么痛苦,像是正在经历剜心拆骨的痛楚。
“
小绵,小绵!小绵……”
我猛然坐起,捂着抽搐的胸膛大口喘气,瞬间里衣被冷汗浸的湿透。
翠青听见动静,小跑着进来,看我如此竟被唬了一跳,“
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是心口又难受了?
要奴婢传太医么?”
我的气息渐渐平复,挥开她的手说,“
不用了,我没事。”
换了身衣裳下床,我喝了杯热茶,心头突突乱跳的感觉总算好些了。
我靠在窗边看了会儿书,花启来了。
他看着我,眼中的忧色与关切不像作假,“
身子又不舒服了?”
我看了眼翠青,淡淡道,“
没事,就是晨起有些心慌,阿兄倒是来的快。”
翠青眼神闪烁,低了头不敢看我,花启却老辣多了,他只是笑了笑,完看不出计谋被人当面拆穿的尴尬,好像我讽刺的人,根本与他无关。
花启从随身的水晶瓶里倒出一颗药丸,白色,有莲子大小,看上去有淡淡光华流转,远远我就闻到了香甜的气息。
“
这药丸是我请大药师为你做的,对你的心疾有好处。”
他像过去喂我吃药那样,习惯地把手送到我嘴边要喂我,“
张嘴。”
我瞪着眼,把脑袋偏到一边去,“
不吃。”
花启无奈的叹气,“
怎么还是跟过去一样,非让人劝着哄着才肯吃药。
这颗药丸,大药师统共只做出来了一颗,乖乖吃了,千万别浪费。”
我忽然有点看不懂他了,本来我觉得一直以来他对我的好,同样是出于利用。
可眼下他待我一如从前,宠溺、耐心、还有那发自内心的关切,看上去都与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我一直相信,有些情感是无法造假的。
我默默从他手心捏起药丸丢进嘴里,他便默契地将温水送到我唇边。
吃过了药,花启又陪我说了会儿话,无非是说我们在南疆那些日子,不过我听着也觉得高兴了许多。
他临走前,我终于忍不住问,“
阿兄,你与夜明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或者说……秘密,故意瞒着我的?”
花启一怔,笑容忽然显得有些勉强,“
阿锦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浑话?”
我摇头,“
没有,我很少出门的。”
花启仍紧盯着我,眼底隐约看到忧色,“
阿锦,你对王上是如何的心思?
你可……你可喜欢他?”
听到“
喜欢”
这个词,我心头一阵乱跳,下意识就拼命摇头。
“
不喜欢,我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他!”
“
是么,我就知道……”
他没说完知道什么,却望着我笑了,笑容是那样开怀。
许久,他抬手按了按我的脑袋说。
“
傻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一切有我,你只需记着,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会倾力让你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