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轩眸光微冷，“
不知朕说了什么话，让二王子如此惊诧？”
花启起身，将汤碗递给翠青，微微一笑，“
只是手没拿稳罢了，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当是微臣的错。”
他们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冰冷霸道，一个温文尔雅，却都互不相让。
我重新缩回被子里，“
我累了，阿兄照顾我辛苦，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花启神色复杂地望着我，当着夜明轩面前，我仍如从前那般喊他阿兄，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花启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温和地说，“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生休养，可别再做什么伤害自己，又让陛下不高兴的事了。”
嘱咐完我，他又对夜明轩歉意道，“
小妹个性是倔强了些，给陛下添了这许多麻烦，还请陛下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责罚吧。”
夜明轩审视地看着他，“
二王子放心，小锦与朕闹了别扭，这次重伤也是朕太大意了，绝不会再另外责罚她。”
“
多谢陛下，那微臣就告退了。”
花启说罢便离开了。
我没有同他道别，只是闭着眼静静躺着。
宫人们收拾好东西，也纷纷退出，我感觉夜明轩在我身旁坐下，却一动不动。
我与他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像木头人一样，不知过了多久。
“
既然睡不着，何必闭着眼睛装睡？”
他问我。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深潭般幽暗的眸子，“
并没有装睡，休息而已。”
“
嗯。”
夜明轩短促地应了一声。
大概是不知道继续说什么话题，他脸上浮现出类似窘迫、懊恼的神情。
这尴尬的气氛却不会令我感到难受，我调转了视线，自顾自盯着床帐顶上精细的绣花发呆。
过去躺在他身边，每每夜里醒来睡不着，我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
那个……”
夜明轩再次开口。
他一向雷厉风行，难得说话有些磕巴。
“
你，肩膀的伤如何了？”
我发怔地看他，才发现他不知怎得，竟将后脑勺对着我。
“
没事，翠青才给我换过药，说已经结痂了。”
我如实说。
“
那就好。”
在我没看清的时候，夜明轩忽然翻身过来，将我抱在怀里。
他轻轻趴在我身上，一只胳膊环抱着我，却又小心翼翼不碰到我受伤的位置。
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堪称天翻地覆，让我不由愣了半晌。
“
夜明轩？”
我不自在的动了动。
“
别动。”
他抱住我，“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我想，他可能又将我当作小绵了，可如今的我是花锦，也只能是花锦了。
过了一会儿，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夜明轩终于说话了。
“
我以为你活不过来了。”
我心头一跳，继而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可笑。
无论我是谁，我与他都是没有可能了，我怎能再次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会紧张我，在乎我的生死呢？
“
陛下是担心，我若死了，就没人能供你折磨羞辱么？”
夜明轩的手臂微微收紧，“
闭嘴！不惹朕动怒，你就不高兴么？
安静的陪朕躺一会儿，你就这么不情愿。”
他的话，让我忽然心酸的快要落泪，这也许是我与他所剩不多独处的时光了。
那么，我稍微放纵自己，偷偷贪恋这最后的相处，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