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年幼的顾北泱,不知道他母妃此举的是何意思,拉着他说话时是那样的声嘶力竭,抱着他时又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百般不舍,推开他时又是那样狠心绝对,毫不留情。

在东辰辗转数月,所见之人对待顾北泱皆是远离,似瘟疫猛兽一般。谁都不愿与他有过多接触。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哭泣流泪,为他是顾北泱而哭泣,柔嫩的小手紧紧握住顾北泱,喃语着听不懂的话。

御医院四十二名太医轮番诊治,对顾北泱体内的一百零八中相生相克的毒素毫无办法,这些毒素霸道至极,若有一味要配错,产生连锁反应,后果不可估计。顾北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血好似要流干,眼睛愈加看不清楚,希月感觉到她握住的手逐渐失去温度。

“舅舅,救救他,好不好?”东辰王眉头皱的跟麻花一样,他多想救,顾北泱若是死在东辰,那东辰便会落一个虐杀质子之名,北罗更可借此事,狮子大开口,亦或者发兵岭南,东辰不知会因此损失多少,东辰又该以何种颜面面对天下人?

“不怕不怕,希月陪着你,阿泱,你的泱是哪个泱啊?我还未上学,不知你的名字该怎么写。”

“泱泱……大国……浩瀚……之……邦……”顾北泱说出这几个字就用尽了身力气。

顾北泱晕过去之前,没想过他还有醒过来的可能,眼睛闭上那一刻,只想记住面前人的长相,可是连睁眼也做不到,只能看见一席艳阳一般的红衣。

最后连红衣也看不见了,坠入无边黑暗,逐渐被吞噬的过程中,看到的是,与父皇母后在宫中玩耍的画面,以及那石桌上的一盘栗子糕。

身体被人搬动,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手臂源源不断的进入顾北泱的身体,脑袋胀痛,胸口很闷,很想吐,手指好像能动了,嘴被捏开,灌入腥臭难闻的东西。喝一口吐一口,嘴里又被塞进很甜的东西,中和了苦味,这下好多了。

顾北泱卷缩在黑暗中,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盘栗子糕,洒满了糖浆,看起来诱人的很,顾北泱的手刚碰到栗子糕,一束光射入,驱散了笼罩顾北泱的黑暗,那光刺眼的很,刺的顾北泱睁不开眼,顾北泱下意识拿手去挡,手刚抬起来就看到一根红管子缠在顾北泱手上,顾北泱的手被割了个口子,那红色的管子直接插到顾北泱割开的口子,红管中有东西流动。

顾北泱也知道,为何总觉得胸闷,喘不过气,原是希月半跪在床上,半身压在顾北泱身上,正酣睡着,嘴角还留着口水。

顾北泱怕把希月吵醒了,可是希月的口水马上就要流到顾北泱身上了,顾北泱屏住气,正准备把希月推开,希月就醒了,一醒来就是一顿痛哭,边哭边说:“呜呜呜,没有心跳了怎么办?阿泱死了,怎么办?”

顾北泱不明白,这个仅跟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在知道他死后为什么会哭的如此伤心,明明所有人都希望他死,连顾北泱自己都认为他不该活着。

顾北泱举起的手是放下也不对,继续举着也不对,待会若是进来一个人,顾北泱手这样举着,还以为顾北泱要对希月做什么呢。

顾北泱把手放在希月肩膀上拍拍哑着嗓子道:“你压痛我了。”

希月猛的抬头,鼻涕眼泪流一脸,顾北泱更是嫌弃了,希月直接扑在顾北泱怀里:“太好了太好了,阿泱没死,阿泱还活着!阿泱还有心跳!”

门外的婢女听到希月的声音,以为出了事,推门进来,看到希月没事,才放了心。

“小公子醒了,可喜可贺,奴婢去请太医。”

不多会,一白衣医者前来,鹤发仙风,身后跟着一貌美妇人,希月见到那妇人,跪地行礼叫了声娘。

白衣医者,一指探脉:“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子,你没事了。”医者一巴掌拍顾北泱后背,差点没把顾北泱重新拍晕过去。

“师傅的意思是?”长公主疑问道。

“放心吧,死不了,那些附着在小子体内的毒素,换血过后,去了八九成,只要这小子以后不自己喝毒药,活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你可安心回你弟弟的话了。”

“朝阳谢过师傅。”

“逢给老头子来这些虚的,你酒窖里的酒,老头子可是想了多时了。”

“不被师娘发现的情况下,随师傅取。”话一出,白衣医者的嘴略抽了抽,无奈摇头离开。

长公主坐到床前来,摸了摸顾北泱的额头;“高烧已退,面色好多了,你可是叫顾北泱?本宫乃东辰长公主,镇国府女主人,日后你便住在这里,秋霜会照顾你,有任何需要的,可与我讲,亦可与秋霜讲。”

“太好了阿泱!”希月说着又扑在顾北泱身上,长公主端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都希月。”

前面是教导,后面是威胁,再不放开,有希月好果子吃。

让顾北泱住在镇国府,是顾北泱昏迷这几日,东辰王与百官彻夜商讨出的结果,镇国将军,赤胆忠心,

长公主又是东辰王亲姐姐,如镇国将军不会叛军投敌,长公主亦不可能通敌卖国,无论从哪方面看,顾北泱最适合养在镇国府,加上镇国小郡主,天性纯良,又十分喜欢这顾北泱,也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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