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离悄悄地退到门口。

房间里白氏几人依旧悄声地拐弯抹角地讨论着老爷子能活到什么时候,兄弟三人也只有老张是真的在担心老爷子。

颜离静静地看着,恍惚间觉得,丑陋的人性在这些人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爹,您醒了!”老张惊喜地叫出了声。

“老……大?”老爷子浑浊的双眼缓缓睁开,一下子没能接受得了光线的刺激,又闭了闭。

“诶,爹,是我。”老张膝行过去,双手握住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嘴角费力地提了提,想要扯出一抹笑来,于是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这是个面相很和蔼的老人。

颜离逆着光站着,而后她上前几步,在床榻前蹲下身,“爷爷,还记得阿离吗?”

原身已经很久没有过来看过老爷子了,但她小时候在老爷子跟前养过一段时间,老爷子待她也是极好的。

后来,老爷子被张家老二和张家老三接过去,为了顺理成章地向老大讨钱,就再也没有把老爷子送回来过。

于是颜离也就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见过老爷子。

“爷爷,您每日里可有按时喝药?”

颜离依旧笑得温柔,她对于病人,向来格外的好。

老爷子很明显怔愣住。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喝过药了,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身子,也很明白自家儿子的家境如何,也就更是不想要拖累自己的孩子。

张家老二夫妻和张家老三夫妻明显慌了,赶紧接嘴道,“当然有按时喝,是吧,爹?”

老爷子当下明白过来。

可到底是自家孩子,再说他这破落身子,早就不该再拖累孩子们了,于是又牵起笑来,回答颜离,“有按时喝的。”

老爷子明显是清楚了,可依旧选择维护自己的孩子,颜离无奈,只好一笑置之。

她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张家的人,毕竟只是个领养的,再是亲近,也比不上真正的血亲。

这点上,颜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午间的阳光格外明媚,阳光暖暖地撒下来,散了一地金光,老爷子又睡了过去,众人只好退出来。

正在这时,颜离却闻见了一股异香。

那香味略带着丝甜腻,极轻极淡,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了去。

颜离轻皱了下眉,这味道似曾相识,她微微耸了耸鼻子,寻着香味而去。

越过房门,张家三兄弟早就不在房了,只有几个婶婶还有白氏还在屋里,张家其他孙子辈的孩子全都在外边儿院子里说话。

之前略显拥挤的屋子一下子空旷下来。

颜离一眼就看到屋内角落里的小摆台上摆着的一盆殷红如血的彼岸花,花姿摇曳,含苞吐蕊,那香气正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

颜离眼神幽幽。

彼岸花虽美,却也不是轻易就能养的,若是不懂行的人,还不知道是养花自娱还是害人害己呢?

老爷子身体长年累月地不见好,一日比一日虚弱,每日里昏睡时间远远超过清醒的时间。

显然见地,就受了这盆花的影响。

只是不知,放这花的人,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

颜离装着不认识这盆花的样子,突然出声向张二媳妇问道:“二婶婶,这花真好看,是谁放这儿的啊?”

“一盆花儿也值得你瞎琢磨?!”老二媳妇聊天聊得正起劲儿,突然被打断,心里还有点小脾气,说话语气就很冲。

她带着满脸的不耐烦转过身来,顺着颜离手一看。

“诶?怎么看着更红了?”

见颜离还等着她回话,她嘴一撇,随口道,“这花儿啊,之前就在这儿了,挺久了的吧。”

“挺久是多久?”

颜离又继续追问,颇有一副不依不挠地模样。

老二媳妇当下厌烦,不乐意回答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没见着长辈们在聊天吗?”

“二婶婶,这花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又是谁搬过来的?”颜离神情严肃,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场。

老二媳妇面色一变。

老大家这养女怎么回事儿?

不就一盆花儿吗?搞得跟什么要人命的东西似的。想着想着,她又不由哂笑一声,瞧那架势还挺唬人。

但是听着白氏说,颜离最近在老大家出了不小的风头,这么有能耐的人,可万不能得罪,她可不像是白氏那般没脑子……

于是她只在心里嫌弃颜离事多,但嘴上到底还是说了,“那花早在月前就在这儿了,更早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不过……”

她抬眼望向屋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搬来的,“这花儿是谁放着儿的来着?”

月前就在这儿了?

怪不得,想必老爷子病情加重,和它少不了干系。

但是,竟然连身为这家里女主人的张老二媳妇都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这事就有点稀奇了。

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颜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老二媳妇看她一眼,还是没忍住骂了句,“神神叨叨的。”

然后又把她家的几个孩子叫了进来,一一询问。

“这花是你们谁放进来的?”

几个孩子排成一排,齐刷刷地摇了摇脑袋,对着自家娘亲的奇怪问题疑惑得很,但还是回答得很快,“不知道。”

“真不知道?”

孩子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个骗她,老二媳妇皱着眉头,真是奇了怪了,总不能自己长了翅膀飞进来的吧?

“不知道。”还是一样的回答。

她最小的孩子还没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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