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下场试一试,考不中院试,就……就不浪费家里银钱了!”

这话一出,春归当即停了筷子,饭桌上立刻静了。

桌上几个小的都不敢再吱声,也停了筷子齐齐望向春归。

双亲兄长不在,长嫂如母,春归又才带着他们讨回了粮食,如今就是他们家当家做主的人。

程祁佑摩挲指尖,有些讶异地看向知行,他是个外人,到底不清楚越春归的性子,才被这么斥责了一番,可知行是跟她生活了多年的家人,怎么还往刀口上撞?

眼见春归眼里染上了一丝怒火,知行连忙补救:“若是能考中秀才,我还是继续念的!”

春归把筷子一放:“怎么的,我刚骂过祁佑,你又不长记性了?”

知行垂下头,有些难受“您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只是家里刚过了难,若我能考中最好,不能考中我就不拖累家里了,我好歹是个童生,抄书卖字还能补贴家里,到时候等情况好一些了……”他抬眼看了看知平:“就送知平去上学,也是一样的。”

“何况家里剩下的那些地也得有人种,嫂子你才没醒来几天,身体不好,咱们家不能再让你受苦了……”

春归按了按太阳穴,一瞬间有些无力。

瞥到对面知平被点到名后懵懂的眼神,她鼻子有些发酸,原身被饿死后,知行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翻箱倒柜只翻出了一钱银子,他是知道家里情况的。

如今思虑到了这些都是没钱的缘故。

知平桌边还放着她画的小熊猫和简笔山水图,小孩儿显然十分喜欢才一直带在身边,他小半碗饭已经吃得干干净净,春归抬手拿起碗又给他盛了两勺蛋羹,知平笑眯眯地继续吃。

知行程胆战心惊地看着春归。

春归喝了一勺鸡汤,又看了看宣纸上憨态可掬的小熊猫,终于开了口。

“退学免谈,你们俩再准备一年,调理好身体再去考,考不中便再考一次。”

知行:“可……”

春归抬头冷静地看着他:“嫂子会攒够钱,其他的你不必再多说。”

知行:“可……”

“再提一句,这饭别吃了,去墙边站着。”

知行:……

知行胆战心惊地抹了一把额头,他总算看明白了,嫂子已经被柳刺激得改了性子,上一刻钟温温柔柔,下一刻就变脸要人站墙根。

“爹娘刚走,你若是考中了老齐秀才那儿便不用再去,回来守孝三年才能科举,这三年够嫂子攒钱,再给你寻上一位良师。”

守完孝他正十七岁,若有幸高中正是最好的年纪。

春归继续道:“至于田地更不用你操心,刚刚放粮的时候村长说,村子里有些人在旱期卖了地换粮,到时候嫂子会找户人品稳当点的人家,到时候佃出去,咱们有七亩水田,给乡亲们卖个好就只收六成租。”

说完又看向祁佑:“你要是觉得可以,到时候也挑户人家佃出去。”

程祁佑显然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想了想他点头:“春姐都考虑到了。”

知行显然不死心,冒着被骂的决心又开了口:“嫂子……你得跟我说说,钱怎么攒啊?”

春归瞥了他一眼,一副小狗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养孩子就是这点不好,骂就骂了,打不下手。

她不得已,点了点知平手边的那张画。

“等这四乡八村的都缓过来了,我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人收画样儿的。”

这几个孩子不是夸她画得比村里老齐秀才扇子上的扇面图还要好的,那她就试试能不能借着这身画功挣钱了。

“也不拘是扇面还是绣图,我能画着新花样,到时候看有没有人收吧。”

“一定能!”知行立刻喊道,忙不迭地展开那张图,神采飞扬:“嫂子,我真没骗你,你画的图一定是别人没见识过的,看到了保管来求的!”

春归忍不住笑出声,她话不敢说太满,知行倒是对她信心满满。

那张图摊在桌上,憨态可掬的小熊猫活灵活现。

“春姐,知行说得不错。”

程祁佑看着画样儿也一脸真诚地说道。

春归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春姐的画和别人的不同,我虽然没见过,但刚从知平手里看了就舍不得挪开眼,这画自有它得到之处。”

春归忍不住“扑哧”一声:“行吧行吧,那就借两位未来状元的吉言了。”

一顿饭这才热热闹闹地继续下去。

吃完饭程祁佑就告辞了,带着春归给的一个熟鸡蛋走进隔壁屋子。

这间老屋是他爹娘年轻时候住的,屋里散了一下午的味道,这会儿还留着一些霉味。

点了灯,关了窗,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突然陷入沉默。

屋子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被褥器具一应俱,过日子是能过了,只是……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熟鸡蛋,这是饭后春归给他的,说他今天没开火,晚上要是温习功课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他突然有些怅然,他对他那对兄嫂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会被赶出去也不意外。本以为一辈子就靠着自个儿过日子了,甚至也动过恶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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