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飞升了一般,眼见着自己面前跪着的伺候丫头越来越模糊,而胸口更是有一种不断收缩的压迫感,蒋煦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嗓子里发出吼吼的抽气声响,他双手死死抓紧自己胸前的衣服,原本那般枯瘦虚弱的人,竟能将自己胸口的衣服撕开,胸膛上抓出一道道红印,微微泛出血色来。

丫头听着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蒋煦已经口吐污物,两眼上翻,一双手不断的抓挠自己的脖子,丫头被吓坏了,抬起身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喊:“救命啊,大少爷不行了。”

蒋煦还未昏厥,女子尖锐的喊叫声刺进他耳朵,想着自己许就是这府里的人日夜盼着去死的,又是气急攻心又身子扛不住,就这么一口气噎着翻着白眼就过去了。

刚出门还未走远的老大夫又被急着喊回来,又是一日一夜的折腾,蒋熙也没醒过来。大夫人本也躺在床上养病,一听下人来报,说是蒋熙不成了,急的袍子被裹着就跑了出去。大儿子如此不中用,小儿子又不听她教训,就算是把那新媳妇娶进门却还是跟着马文德出去寻那方沉碧去了,眼看着这一大家子乱了套数,她光是着急也没用。蒋家老爷此时也是半身子不顶用,终日在南园那边歇着,她也是多日都不得见了。其他几房瞧着大夫人这边好看,又想着,这下子没了蒋三少坐镇,这蒋府未来当家的还不知能落在谁身上呢。

甜孙未走几日,长子又病危,大夫人自己身子也弱着,便坐在蒋煦床头嘤嘤哭的不停。等陪到第三日夜半,蒋煦不知为何无故就醒了来,婆子在陪夜,见这般心里有些虚,忙把小间儿里休息的大夫人叫了来。

大夫人一双桃花眼肿的不堪,她小心翼翼的来到窗边,瞧着蒋煦正醒着,倚着床边,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的儿,你可算是争气点了,若不然如此我都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父亲跟蒋家列祖列宗交代。”大夫人抹泪,心如刀绞。面前的长子出生那一年也是蒋府上下欢天喜地的,谁知趁她怀孕之时,蒋仲便立刻纳了她身边的陪嫁丫头进门,原因竟是两人同时怀孕。

大夫人这边见孩子都快落地了,也不好计较,也就依了蒋仲,可也就是因为这般心情郁郁寡欢,蒋煦一落地就先天不足,且这一病就是三十多年。

说是不心疼是假,到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等到没出几年,蒋仲也陆续纳了四房进门,蒋府人丁兴旺起来,不隔几年就填个公子小姐的,也不做稀罕。自是到了她再次诞下一对双生子,方才是乐得她自个儿的地位算是真真正正的保住了。

有了三个儿子自算是不再怕什么,可谁想不出周岁,便死了双生子的大的,只留下那个小的撑过来,这一路宝贝似得养过来,可谁曾想养到十岁竟被那本路来府里做童养媳的方沉碧给迷得不知东南西北。

若说这蒋仲瘫在床上也没多少时日了,她竟也不觉难过,夫妻之实也罢,利益关系也罢,总是觉得早就没了少来夫妻的那种恩爱之情,眼见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进门,蒋仲的风流与日俱增,似乎也多数的心思放在这上边,蒋府就这般,一日不如一日了。

等着给了蒋悦然娶妻,也竟未如她的愿,着实是让她格外恼火又失望。

“儿啊,你若是这身子骨能早些利落起来,蒋家这一些事情还要指望你能来说句管用的。你父亲,哎,竟也是糊里糊涂的了。我指望不上你那不争气的弟弟,你若是还不能帮衬为娘的,那可真真是一点念想也没有了,还让我怎么活?”

蒋煦张了张嘴巴,黯哑的哼了一声,婆子立马端了温茶过来给他润润,蒋煦到是似乎格外有精神,喝了三四口茶,声音有些弱道:“母亲这般是想的太多了,我这身子也不并非一日两日的不中用,况乎母亲有何时期盼着我能掌了蒋家这一摊子?”

大夫人有些讪讪,轻拍着蒋煦后背,道:“煦儿这一句可是偏理,娘平日万万不敢让这般事情累着你,也是心疼你身子骨弱,若是你有三长两短,为娘也是要折了五六分寿禄了。”

蒋煦嘴角一翘,不知是心理作何想法,只道是:“虽说自己身子不中用,可到底也是由着我屋子里的人分了好大一个摊子帮你做事,如今也不算是占着没用的身子白享福了,说来我也不亏了蒋家的,不是吗?”

大夫人知蒋煦说的是方沉碧,生怕他提起来不完,遂道:“这般可是什么话,说出大天去,你也是这府上嫡出的长子,这家里谁敢多说一句没用的,我可饶不了她。”

蒋煦似乎不愿多讲,朝着门口看了几眼,有些吃力道:“这几日睡得我浑身乏力,我想站起来走走。”

大夫人也是纳罕,蒋煦病重足够两年不得下地走动,前几日更是咯血昏厥了多日,怎的就突然想要起身走路了。婆子心理有些打算,也知道大概是不好了,于是看向大夫人等着她说话。

都说是回光返照人会精神,大夫人心理也多半有了主意,知道这是怎么一会事儿了,她厌倦泛红,却要故作轻松,打起精神愉悦道:“我儿今日是精神大好,许久不曾见了,你若想起来又有何不可,等我叫几个力气大的汉子来扶着你。”

蒋煦阻止,“不必叫人,我今日感觉有力气,母亲可扶我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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