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陆尔坐身起来,抱住自己的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忽闪,“靳老师说的是司洛吗?”

靳余生动作一顿,沉声:“名字都记住了?”

“以前认识,”陆尔小脸认真,“他是好人。”

靳余生拎了医药箱往卧室走,到了门口他停下来,眼周黑雾浓郁,但还是不忍心说她半句,只是冷冷地提醒道:“高三当以学业为重。”

从教师公寓楼出来,靳余生应陆尔的要求把人送去了校医室。

分开的时候,她跟人道别:“靳老师再见。”

靳余生嗯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比以往冷得多。

心里有了疙瘩。

陆尔却没多想。

一蹦一跳地跑去找苏茉。

午休时间,校医室没有学生也没有护士,冷清得很。

苏茉享受,坐在窗户前看书。

还是那本诗集。

她看了好些年。

“来了?”苏茉见到陆尔一点不奇怪,眉眼淡淡地笼着一层水烟。

“嗯。”陆尔自个儿坐到病床边上,悬在半空的小腿荡起来。

苏茉收回视线继续看书,“小雪没跟来?”

“被乔安抱走了。”陆尔吃饭时收到靳晚雪的微信。

字里行间都是对乔安的嫌弃,却半天不见她回来。

“她呀,”苏茉笑了笑,“刀子嘴豆腐心。”

陆尔脱了鞋子爬上床,随口一问:“研讨会顺利吗?”

“一刀毙命。”苏茉将脸侧散下来的碎发拨到耳后,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在她的脸上,柔光粼粼。

“不愧是兔子。”陆尔往后倒上床,眼睛盯着天花板。

苏茉合上诗集,抬头看向窗外那株大榕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大中午的太阳很烈,却也穿不过顶上的树冠。

而她……

不管任何时候,都好像站在了树荫底下。

活在了阴影里。

医生本应救死扶伤,但她手上却染满鲜血,所以注定了下地狱。

“很快就能见到他了,”陆尔说话时揉上太阳穴,额角已经涔出了密汗,脸色也跟着变白了好些,“苏茉,你高兴吗?”

最后个字很明显地隐忍着剧痛,尾音发颤。

“尔尔?”苏茉担心地站起身。

因为着急,手肘不小心撞上桌角。

看着不严重。

只是轻轻一下……

却疼得她眼前发黑,双腿发软,脚下的地都在旋转。

陆尔忍着痛跳下床将人摁回椅子坐好。

苏茉捂住手肘,脸色青白,眉心紧拧,靠上椅背,眼睛紧闭,睫毛上已经占了泪珠,发紫的嘴唇颤抖,“没,没事儿……”

“我还不知道你。”陆尔拿了纸巾给她擦汗。

凡是在南岐岛待过的试验品就没一个正常人。

她是。

靳晚雪是。

苏茉也是。

她的痛觉神经异于常人,一点疼痛到她的身上放大千万倍,稍稍磕破点皮就能活活疼死。

苏茉的脸皱着,泪珠子顺着眼角落下。

陆尔从苏茉衣兜里摸出一瓶药,瓶身纯白,没有标签,拧开了倒出两颗。

一颗喂给苏茉,一颗自己吞下。

苏茉很快恢复,赶紧让位给陆尔坐下。

少女难受地趴在桌子上,两只小手握紧了拳头。

手背上隐约见得青筋。

“上个月还是一周一次,现在怎么越来越频繁?”苏茉束手无措地站在边上。

陆尔感觉脑袋快要炸了,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想说话却没有力气。

“尔尔,要不还是请门主帮忙吧?”苏茉着急得眼睛发红,嗓音微颤,“整个夏国他都有人,一定能帮你找到亲生父母。”

是陆尔给了她新生。

这份恩情她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