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方沉裕呢喃着手绢上所写的话,握着手绢的手一点点的攥紧。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裕儿,我们成婚吧。”

方沉裕猛地回头,迟桅杨正执扇含笑看着自己。

“迟桅杨!你走……我不会嫁给你……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嫁给你!”方沉裕边说边摇头后退着,掌中死死握着手绢。

迟桅杨却仿佛听不懂一般越走越近,直到捏住方沉裕的下巴关切的看着她:“裕儿,你是怎么了?今日洞房花烛,可别误了好时辰啊。”

方沉裕这才看到自己跟迟桅杨的身上都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四周是燃烧的龙凤花烛,蜡泪在一点点流淌,流淌到了方沉裕的手上,直至流到喜服上,喜服的颜色慢慢变深,直到滴出血来,接着耳边传来隐约的婴儿哭声夹杂着若有若无属于幼童的叫喊声。

“娘亲,娘亲……救救我……楠儿不想死!”

“栎儿!楠儿!不要走!娘亲一定会救你们!”方沉裕努力的伸手去勾抓半空中哭泣的婴儿与幼童,终于碰到的刹那却脚下一空,整个人都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姐姐,别找了,你的孩子在我这,妹妹可是相当疼爱他们。”

一个戴着凤冠穿着凤袍的绝色女子怀抱着两个婴孩笑着从阴影之处走来,两个孩子皆一动不动,口鼻流血。

方沉裕崩溃的哭着跪地哀求:“宋沁儿!……不……方沁儿……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愿意把皇后之位让给你,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宋沁儿甜笑着俯身凑近她,用沾着血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姐姐,已经晚了……一切都迟了,姐姐你知道么,皇上爱的人一直都是我,你娘也是我杀的……你的孩子也是我杀的,你的一切都是抢了我的,我要全部夺回来!”宋沁儿突然猛地将方沉裕一推,方沉裕惨叫一声,却紧接着落入一片草地之中。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坐在小溪边摇晃着脚丫。

“小杨哥哥,裕儿好想与你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永远不分开。”女孩笑的天真可爱。

“可是我不想啊。”男孩的脸突然变得极其的狰狞,接着一把把女孩推入河中,站起来在岸边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女孩哈哈大笑。

方沉裕转身想跑,却被人一把抱在怀中,她抬起头,是穿着龙袍的迟桅杨在对着她微笑着。

“裕儿,你在看着我,你心里果然还是爱我的。”

“放开我!”

方沉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身是汗的喘着粗气。

睡意全无。

她回忆着梦中的一切,眼中泪光闪动。

“小姐!这是怎么了?”闻声而来的梓澜看到方沉裕的泪眼吓了一跳,忙上前安慰道:“小姐是不是梦魇了?要不要奴婢去通知郡主?”

“……”方沉裕抽泣了几声,本想说话却被泪水噎了下去,只得摇了摇头。

她好容易才平复下来,对担忧的梓澜道:“下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那好,若小姐有事,可千万要叫我。”梓澜蹙着眉头,关门前也不忘看小姐一眼才关上。

待梓澜回了房,裕和堂旁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条缝,隐约可以发现里面露出一只眼睛。过了一会儿见没了声音,那只眼睛的主人将门关上,不再张望。

方沉裕低声哭泣着,却突然发现用的手帕正是前几日迟桅杨派人送来的,不由得吓了一跳,猛的将帕子扔了出去。

梦的记忆被一点点驱散,方沉裕才重新拾起帕子。

自从这个帕子被送来方沉裕便日日都在做着噩梦,眼看着日渐憔悴,她看着那手帕上的字,想了想,从妆屉下拿出一把剪子对着手帕就要剪下去。然而,就在要剪到的刹那她的手却又停在了原处,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将剪子放回了原处,没有剪下去。她重新回到床上,却是一夜无眠。

“裕儿,你这几日怎的这般神情倦怠?”秀安郡主看着有几分浑噩的女儿,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回……”梓澜正要说什么,然而看到了方沉裕凌厉的眼神只得闭上嘴退下。

方沉裕摇摇头:“女儿无事。”

“裕儿若真的不舒服就留在家中休息就是了,何必勉强出门来?万一真的是有什么我和你娘才真是要担心坏了。”方从敦摇头道。

此刻他们一家三口正在马市中为刚刚痊愈的踏雪挑选新的马鞍。也不知是怎的,往日清冷的马市在今日却是人来人往,不时有流里流气的过路人的目光朝秀安郡主与方沉裕主仆的脸上瞥。方从敦后悔今日将妻女带出,只得交代侍从们护好女眷,不要任人欺辱了去。

“小姐,前面那个好像就是隆昌常去的驿馆。”趁水月被挤到了一旁时,梓澜赶紧奋力挤到小姐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方沉裕来不及回答只点了点头,一心的护在母亲跟前。突然她感觉自己好像一闪而过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方沉裕忙警惕起来,打起精神四处察看,目光果然被一个女子的身影吸引。那身姿婀娜婉转,乌黑的发束成属于已婚女子的盘发,身上正是前世被方从敦带回郡主府时相同的衣饰。方沉裕下意识的看向方从敦,他果真也在四处张望,仿佛在找些什么。方沉裕心中了然,明白了方从敦定是想在妻女跟前装作偶遇宋婉柔,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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