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睁开眼睛时,如同上次一样,抬头一望,便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脸容。

终算回来018了,他到底在001待了多少天呢?这数十天对他而言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都嫌不够到位,他觉得自己就像即将掉下山崖的人,用单臂捉住了一根救命的绳子,在命悬一线间苦苦支撑着,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煎熬。

“陆双双!”季安拔开身上所有的管子,从小舱里下地,第一个反应就是找陆双双兴师问罪——他要找那个一脚把他踢下山崖的人!

陆双双正坐在躺椅上,一页一页地掀着书,直到季安怒气冲冲地出现在眼前,才眼睛半睁半闭地回瞥一眼,慵懒地说:“你完成任务了,应该很高兴才对啊,怎么这么大火气?”

如果气死人不偿命也算一种功夫的话,这个类人组长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句话就让季安怒火中烧。

“我就想问问你,中间我好几次发信号给你要求中止任务,你怎么没反应?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在001了?你一点信用都没有,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季安一把夺去陆双双手中的书,强迫对方正视自己。

陆双双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站起来走远了几步,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

季安还没发作,陆双双手指一弹,突见一点银光,一个三边都是刀口的暗器倏的出手,季安身子陡然向后仰,直挺挺地向后便倒。

季安倒得快,暗器来得也快,只见他的后脑还没有着地,那暗器就在他脸上二十公分处擦过。

季安一发腰力,双腿上扬,整个人向上翻起,然后一下子往陆双双扑了上去,把陆双双的胳膊拧过来压在墙上。

“我不跟你动手,你倒先跟我动起手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你以为我真不敢打你?”季安没有对陆双双多作为难,很快便松开了手。

陆双双转过身来,扭动了一下胳膊,脸上亳无半点恼意,倒是勾着笑道:“你看,你这不是尽得真传了吗?要学会马可将军那一套啊.....就算冒点危险,也值得。以后你就知道了。”

季安剜她一眼,然后郑重地说:“以后?我就跟你说说以后......我告儿你,以后我说中止任务就是中止任务。你再给我装作没看见的话,我立马走人!老实说,我从那鬼地方走了一回后,可算是看清楚了:有你没你,这任务都一样危险,我就算去别的组也没多少分别。”

陆双双沉下了眸子,有点敷洐地说:“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别随随便便就说中止任务就行了。”

看季安还是一副不痛不快的模样,陆双双又说:“下一次任务,给你个简单点的,011的,保证不危险,让你缓一缓,这可以了吧?”

缓一缓?确实,他现在需要舒缓自己连日来的紧张情绪,他要见一个人。

这一次,季安学乖了,他扩大虫洞的那一刻,他拚命地想:哪一天都可以,让他回到高中时代的任何一天都好,只要重新看见封婷就好了......

半晌,季安的意识迷迷茫茫之际,好像听见有人喊了声“老师”,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一把又尖又高亢的声音答道:“你不会的话,把答题本里同类的题目做了,如果还是不会,就把后面的答案和解题步骤背下来,其实学习就是这么一回事,多做多背诵,数学跟语文都是一样的......”

这把声音,这个论调,季安不用看都知道是他高中时代的数学老师——就是那个校长重金聘来的博士生;那个只知道叫学生背诵,开口闭口都是将勤补拙的老古板;那个冤枉他作弊的数学老师。

季安才刚把头抬起来,一块板擦儿正往他的面门袭来,他顺手一挡,那板擦儿却被反弹至数学老师的胸前,在她胸前那件深蓝色的毛衣上沾了一团触目的白色粉末。

霎时,同学们都半鼓着脸,露出了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他们不敢笑,季安可没什么不敢的,爽性咧起嘴大笑了几声,才说:“哎,不好意思,我可真不是故意啊。”

这一声亳无歉意的“不好意思”让数学老师瞬间又炸毛了。

“季安,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吗?我特地把你调到前排来,就是让你好好学习,你居然还上课睡觉?老师给你个提醒,你还反过来拿板擦儿丢我?”她把自己那尖尖的嗓音再提高了八度,比往日还要更刺耳。

说到这个,季安就满肚子火。没错,当年有段时间就是数学老师美其名“照顾差生”,居然在最前排给了他一个“与世隔绝”的座位,这位子距离老师只有一个手臂的长度,而且前后左右都没有同桌!

如同《逃学威龙》演的那段:星爷幻想自己穿着囚衣唱狱中歌,季安觉得自己在学校不仅像个囚犯,还是个被视为危险分子,要单独囚禁的那种!

他不就是数学成绩差了点,不是杀人放火啊,犯得着这么歧视他吗?

“我怎么能不尊重您呢?就冲着您给我这么好一座位,我都得感恩戴德啊。我刚刚那就是一个本能反应罢了,可是谁让我们坐得这么近呢?不然就算老师您这么善意地丢个板擦儿过来提醒我,这板擦儿也没法反弹得这么刚刚好——噢,我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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