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所以有什么资格否认?

“将军,你现在欢喜吗?”花弦喃喃道,“你看我,比之洞房花烛那一夜,其实并没有区别的不是吗?”

他那么恨她,现在她已是如此结局,所以现在应该是欢喜的吧?

宋炎知道她的意思,却更是心疼如绞,更紧的把人抱在怀里,绝望的一字一字的否认着:

“我不欢喜,花弦,我想你好好的,我很开心娶了你,我爱你!花弦,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被花弦的爱宠坏了,以为就算自己带人破了她的国家,救回家人之后,再求得花弦谅解的。可是,花弦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爱他,活该遭受这些吗?

他是真的悔了,只要花弦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花弦却似已听不见他的话语,只是扭头看着他的身后,一遍遍的喃喃着:

“不该痴心妄想的,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害了父皇,亡了昇国!”

宋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待看见那些尸体之间死不瞑目的昇国皇帝时,瞳孔猛缩,心里彻彻底底的冰冷下来。忽然明白,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他将会彻底失去他的公主,他的花弦。

他把头埋在花弦脖颈间,无声的嘶吼出来。

旁边的敌国士兵见此情形,吓得纷纷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绕命!”

宋炎放下花弦,用自己的斗篷仔仔细细的把她严严实实的遮盖好,方才提着剑起身,赤红着双眼一步步走向众人。

那些曾经归属于他的士兵此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开口求饶:“将军饶命,饶命啊!我等也是听从公主……”

宋炎手里的剑忽然动了,冰冷阴寒的声音如来自地狱一般,“她是我的妻、我的命!今日你们在她身上留了多少印子,便该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接下来,惨呼声再次把这个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山谷变成了地狱。就在宋炎身边,血肉一片片飞起又落下,鲜血汇聚成河,方才还是狰狞辱笑的人就这样成了一具具白骨落在血泊里。

宋炎手里已成红色的长剑落在血泊里,他退后几步,跪坐在地上重新把花弦拥在怀里,抬起袖口一点点擦去她唇角的血迹、满脸的脏污,以及方才溅上的血滴。

“将军!”花弦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开口唤了一声。

宋炎低头将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发间、额头、脸颊还有被撕裂的唇角,低声应道:“恩,我在。”

花弦道:“求你,带我去看看那些……我犯下的罪孽。”

宋炎浑身一颤,却只是平静的应道:“好,等我片刻好吗?我立刻便带你去。”

他抱起花弦,顺着小溪的上游走去,一直走到溪水清澈透明的地方,方才把花弦放下来,撕碎身上的衣物当做巾帕,一点点擦去她身上的污秽。

“你平日最爱洁。”宋炎轻声说道,“不过你任何模样,我都是爱的。”

花弦却只是静静的,便是宋炎小心翼翼的清洗那些伤口时,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回到小屋,宋炎拿了先前备在这里的一套浅黄色交领广袖襦裙给她穿好,又把人抱着放在小屋前干净的台阶上,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低声道:

“花弦,再等我片刻,等我收敛了父亲尸身,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花弦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在看向皇帝尸身时,视线再未变过,那双好不容易有了焦距的眸子渐渐的又变得空洞起来。

花弦要去的地方,是皇城墙上,那里是都城最高的地方。一眼便能看尽以往的繁华,以及如今的疮痍。

宋炎没有一句拒绝的话语,就这样抱着花弦,一步一步从自己造下的罪孽中走过,眼中除了悔恨之外,渐渐的盛满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