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的愧疚感也少了不少:恕我直言,神明大人,您说话的方式才令人作呕。

张子鸣一愣,撅起嘴:胡胡说八道!明明很撩人的!是不是是不是?

泠花把脸埋进衣服里,别过身,尽可能不让张子鸣看到自己红得像是猴子屁股似的脸,死鸭子嘴硬地嘤咛起来:才没有肉麻死了,真恶心!

诶怎么这样。张子鸣沮丧地说完,转过身,冲安逸摆摆手,我们要走了,你想怎么样都随便吧。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的,就算有,也只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而已。

张子鸣搂过泠花的肩,走出了阳光笼罩的范围,扎进了风雪之中,为了救那些曾把他们赶下车的人类。

安逸从地上爬起来,紧随其后:神明!请允许我同行!我将为您献出我的一切!

张子鸣厌恶地皱皱眉:跟着也行,不过把你的语调改一下,要不然就少说话,怪膈应人的。

安逸委屈地缩了缩脖子,这种腔调是他对神明的崇敬如果神明不喜欢的话,那就少说话好了。

就这样,两大一小三个人在雪中跋涉,目标直指很可能会与魔种遭遇的锚点车。

其实张子鸣知道,锚点车已经和魔种打上了,好在杀过去只有两头低级魔种,短时间内无法突破锚点车的防御如果车里的人不做傻事的话。

风雪之中,一团眨眼的血红色掺入,血腥气很快就被风暴卷走,留下的,只有怪兽的低吼声。

同行的三辆锚点车,一辆已经被撕碎了,里面的数十人,都成了魔种的点心。

另一辆锚点车逃之夭夭方法很简单,把其他一辆锚点车的轮胎打爆,然后人为破坏锚点车的车皮,在魔种开饭的时候,赶快逃跑。

肮脏,卑鄙,但有效。

偌大的雪原上,只剩下两辆瓮中之鳖,其中一只鳖还被撬开了壳子。

好巧不巧,仅剩的那一辆锚点车,就是把张子鸣和泠花赶下去的那一辆。

车内的人都缩成一团,挤在车的中心,以便在魔种突破车皮时,能逃向任何的方向。

车里剩下的,大多是一些女人和老人,至于那些男人的尸体在魔种接近之前,就被他们丢出去当做诱饵了。

大量的物种堆积在角落,这些物资足够支撑他们活半个月可,这又如何呢?

车辆无法发动,车里的武器他们也不会使用,为数不多会使用的,还都是被他们害死的男人。

每个人都死死瞪大了双眼,从其他人的脸上扫过他们开始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解决方案,杀死一些人,在魔种吃那些人的时候,赶紧逃跑

可,杀掉谁呢?又该杀死多少人呢?

刺耳的摩擦声从一侧响起,那是魔种的利爪在剐蹭车皮。

一爪下去,车皮上只出现了一条浅痕可浅痕不断叠加,早晚会出现破口。

摩擦声像是魔女的呼唤,逐渐耗尽人们的理智。

血丝和绝望一起占据了人们的眼球,那个疯狂的念头愈发壮大,他们近乎癫狂的目光也缓缓放到了那些孩子和老人身上。

仅剩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放在了角落的武器上

喂。冷厉的声音拨动了他们的神经,舒正阳睁大了眼,警惕地看着他们,记住你们的身份,不要做傻事。

男人们避开他的目光,其中一个人咂咂嘴,呢喃道:他凭什么说别人逃兵。

你说什么!舒正阳猛得站起身,大吼出声。

这一声大吼像是火星,点燃了一触即发的爆竹。人群躁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谁来救救我们

神明啊,祝福我们

要塞军呢

男人站起身,走到舒正阳面前,僵硬的面孔上只剩下向死而生的决绝:你是逃兵!别以为没人认得你!

舒正阳的额头青筋暴跳,不可抑制地,一拳打在男人的侧脸上:闭嘴!混账东西!

纷乱终究是爆发了,疯狂的人们冲向了武器,抬起枪口,冲着自己的同类,扣动扳机但并没有火舌吞吐。

他们不会使用这些武器。

男人们终究是按捺不住,冲了过去。舒正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立刻扑在了地面上。

枪响声还是震颤了锚点车,血液像是红葡萄酒,诱人的香气从边边角角渗透而出,让那些本就贪婪的巨兽更加疯狂。

它们正拼命地撕扯着车皮,可突然,车门被人一脚踹开。

它们呆愣地看看,一道道红黑色的身影被丢了出来它们这才意识到,是食物!

不会有人记录那个被阳光短暂温暖的天堂,也不会有人记录这个被自私充斥的地狱。

魔种不懂得在饭前祷告,它们满足地咀嚼着这些杂食动物的血肉,畅饮滚烫的血液,风卷残云般的吃净那些尸体,又看向车中仅剩的几个人类。

其他几个人多是一些侥幸活下来的老人,他们行动不便,自然被留了下来。

舒正阳跪坐在车里,颤抖的手中握着一支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是他的自私造就了他的屈辱,也理应由他自己终结他罪恶的一生

呦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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