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鸣挑挑眉头,分外惊讶地看着这支被冻住的褐色葡萄酒:哇哦从哪里搞来的?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舒正阳站在他身边,手里有同样一支酒,冷风灌进他的领口,逼得他缩了缩脖子。

张子鸣笑笑,看似随意地挥挥手。一层无形的护罩把他们两个笼罩其中,隔绝了高山之巅的风雪。

久违的,舒正阳感受到了温暖,四肢里的血似乎都活了过来,在本应冰冷萎缩的血管中畅快奔涌。

不光是身体,手中的酒也在一瞬间解冻,不知名的美妙魔法在酒液中发酵,这瓶曾经昂贵不已的酒液,终于重新焕发了它香醇的光彩。

张子鸣指尖点在瓶塞上,砰砰两声,两支干红的酒塞纷纷弹开,落在雪地上。

不等舒正阳感叹神的强大,张子鸣就自顾自喝了一大口。

他的喉结滚动,常温的酒滚进肚子里,将近百年前的香醇在舌尖绽放张子鸣长叹一口气,似乎把一切烦恼都烧掉了。

埃森西亚,号称中世纪伟哥,利奥十三世靠这个多活了八周只不过,口感没有原产地的那么好。张子鸣闭着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奢侈,喃喃道。

舒正阳惊愕地看了张子鸣一眼,然后自己喝了一口,咂咂嘴,没品出什么东西:啊三十二年前,我的教官的教官曾在欧洲驻军,在失守前拿回来了四瓶,给了我的教官。七年前,我的教官奉命去欧洲收复失地,临走之前,把这两瓶给了我。他们都死在欧洲

说到这儿,舒正阳顿了顿,目光变得浑浊起来,声音也变得深沉起来:所以,我不能死在这儿。

张子鸣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笑了:直说吧,你想问什么?

舒正阳又喝了一口酒,坐在张子鸣的身边: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不,抱歉,神明大人,您为什么还没有放弃人类?

张子鸣似乎猜测到了舒正阳会问这个问题,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他笑笑,黑色的眸底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犹豫,接着,他岔开了话题:啊埃森西亚还是要配鹅肝啊。

刹那间,舒正阳觉得外面的风雪更大了,似乎是拼命想要掩藏什么东西。

舒正阳转过头,看着张子鸣的眼睛,沉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不然我无法放心地把人类的未来交给你。

张子鸣转过头,和这个满脸肃杀之气的男人对视他知道,舒正阳心中所想的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坚定,反而透着一股将死之人的颓靡。

沉默良久,张子鸣才收敛了笑容,说道:我并非至权者,也没理由加入游戏。但看着眷属死于人性,多少有点不甘心吧。

舒正阳愣住了,张子鸣说得很对,哪怕人类拥有能打败魔种的武器,人类也很难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

人类都是自私的,这是本能,所以他们无法做到统一,只能在极度的傲慢和自卑中终结末日。

舒正阳叹了口气,又闷了一口酒:您说得很对相比于死在那些畜生嘴里,被自家神明判处死亡,想想也很不错吧。

张子鸣长大了嘴,眼珠里流淌着浅浅的蓝色光芒:真想不到你居然是坚定的失败主义者。

舒正阳站起身,仰起头,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这种昂贵的饮品,在此时只是壮胆的工具。

我知道一种传统,向神明进贡,神明就会满足人的私欲。所以舒正阳压低了声音,空洞的目光眺望着苍白的天空,像是看着死人的脸,请你把人类,一个不剩地杀死吧。

张子鸣看看手里的酒,蔑笑一声:这就算进贡了?

舒正阳没有回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是失败主义者,他坚信人类一定会失败的,不管神明会不会帮助他们,人类一定会失败的。

人类会死在自己手里,因为人的偏执,早就把人类提早埋入了坟墓。

张子鸣又问道:既然一定会完蛋,那你为什么还要插手呢?把这些物资藏起来,找一个没有人类也没有魔种的地方乖乖等死,不比费心费力好得多?

有很多时候,无所作为就是不可饶恕的。舒正阳苦笑道,反问道,那你呢?帮助你的伴从难道不比帮助人类更有趣?说不定你还能夺回神座。

张子鸣的眼睑垂下,那张英俊到犯规的脸庞上罕见地出现了迷茫之色:啊说起来,真不可置信,我居然是神,就像是做完亲子鉴定,发现我是整个世界的亲爹一样

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洞悉一切,阴暗的,光鲜的,都在我的大脑里。我无法在人和规则中做出选择,或者说这根本算不上选择。张子鸣说。

不管是安逸和孙向云,还是舒正阳和泠花,都是在让他在人类和规则中做出选择。

他不可能为了自私卑鄙的人类破坏诸神的契约

所以,我在追寻一个借口,一个逼得我不得不与诸神开战的借口。张子鸣说着,轻轻挥手,空中的雪花停滞了一刻,下一瞬,在半空中拼合出泠花的面孔。

而现在,我似乎已经找到了。张子鸣微笑着说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感情,但至少,能逼迫我去行动。

舒正阳听完,愣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神居然为感情烦恼我以为这种情节,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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