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伽罗微笑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紧闭的府门,似有所待。

按照迎亲的仪程,杨坚要在巳时进府,陪她饮过别亲酒,就带她上轿,前往随国公府。

可是,在此之前,作为卫国公府的宾客,宇文护应早他一步。只要他来,她已做好万的准备,一击即中!等到杨坚前来,一切都已结束!

她心中正想,就听府门外,远远有笙歌鼓乐之声,跟着车马声也隐隐传来。来的人不似宇文护,却是前来迎亲的新郎杨坚!

他竟然提前半个时辰赶到了!

独孤伽罗心头一紧,脸色不禁变得凝重。她脑中迅速转念,不禁暗叹一声。

罢了!幸好她有另一手安排,即使他来,只要是在卫国公府上将宇文护击毙,也有法子让他和随国公府摆脱嫌疑!

想到这里,她脸色恢复如常,嘴角再次泛上微笑。

此时只听车马声已到门外,鼓乐声也暂时停下,杨坚清润的声音念起迎亲唤门偈,朗声道:“下走无才,得至高门,窈窕淑女,君子求成!”

独孤伽罗缓缓步下石阶,穿过庭院,向府门走去,边走边念应门偈,清声道:“请君下马来,缓缓便商量!”

听到里边应声,门外迎亲众人顿时呐喊助威,高声喊道:“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杨坚上前立在门首,朗声念道:“门额长时在,女是暂来客!”

独孤伽罗听他念完,上前一步,“哗”的一声将门打开,抬头望去,但见门外少年一袭大红吉服,珠冠玉带,衬着一张俊逸容颜,当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杨坚垂眸,也望向门内女子,但见她端丽清华,绝艳无双,一时瞧得痴住了。

门里门外,二人四目交投,心中都是又喜又悲。喜这一世,最好的年华,遇到了彼此,而在今日,最美的她望在他的眼里,最好的他驻在她的心上;悲的是,这一生,终究太短,必会结束在这最美的一天。

看着二人深情对望,已有人大声笑起,善意调弄。

杨坚恍然回神,俊脸微红,忙踏进大门,从怀中取出一支木簪,轻声道:“伽罗,这木簪虽然简陋,却是我亲手所刻,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今日一击之后,恐怕他和她就会天人两隔,希望,在未来的岁月里,她看到这木簪,还能想起他,想起他们的今日!

独孤伽罗含笑接过,细细端详,只见是一支乌木雕成的木簪,通体打磨光滑,在簪尾雕着一枝精致的玉兰,足见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心中感动,轻声道:“很美!”

杨坚听她称赞,不禁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柔声道:“你喜欢就好!”

独孤伽罗回他一笑,又送回他手中,含笑道:“你给我簪上吧!”

杨坚微愕,瞬间笑起,见她转身,轻轻替她插在髻上。鼻端她幽幽的发香传来,令他心魂皆醉。

多想,这一世为她簪发画眉,多想,这一世与她吟诗作对,可是,他们能有的,只有这一日,这一时!

感觉到发鬓上恋恋不去的手指,独孤伽罗眸中迅速泪水充盈,却在低头间忍了回去,再抬头,已是灿烂的笑颜,绝世的风华,心中暗念:杨坚,你待我之情至深,杨家待我之意至诚,伽罗今生无以为报,只能寄予来生!

二人双手相携,穿过庭院向厅里走去。刚刚走出几步,突然间,听到身后内侍尖亮的声音叫道:“王后驾到!”

二人一惊回头,果然见府门外,王后正扶着南枝的手下车,急忙转身迎上去。震惊之余,独孤伽罗忘记行礼,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一会儿宇文护到府,若是暗算不成,恐怕就是一场血战,大姐这个时候过来,岂不是被她连累?

王后又哪知道她心里的计较,目光在她身上略一打量,见她衣饰虽然考究,身边却无亲人,这喜气中,终究透出些荒凉,不禁落泪,轻声道:“本宫的妹妹出嫁,做姐姐的岂能不来?”

独孤伽罗轻轻摇头,低声道:“可是……”可是大姐被宇文护幽闭佛堂,三个月期限还没有到啊!

王后知道她的心思,握着她的手一紧,含笑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去想那些不快的事!”随后携着她的手,径入前厅。

众百姓哪里见过王室的人物,听说是王后到府,纷纷跪倒见礼,拜道:“参见王后!”

王后倒不料厅里有这许多人,但一眼望去,都是寻常百姓,想必是独孤伽罗为免凄凉充充门面,也不以为意,轻轻点头道:“各位乡邻免礼!”

等众乡邻入座后,王后才又转向伽罗,轻声道:“今日是你出嫁,娘家人自当有嫁妆相陪。那些是当年我出嫁时,父母所备,今日部带来给你,权当是爹娘为你准备的!”说着指指门外。

府门外,十几名内侍正抬着一只只大红描金的箱子进门。

独孤伽罗见她如此用心,忍不住落泪,点头道:“还是大姐想得周!”

王后替她拭泪,含笑摇头道:“傻丫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哭什么?”话虽如此,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历经生死磨难,终于等来这一天,心中激荡,不禁低咳一声,又忍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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