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抬起头向独孤伽罗望去,一字一句道,“杀死王谊的,和害死阿爽的,是同一个人!”

独孤伽罗快步赶到,蹲下细瞧,果然见除去部位偏差之外,王谊身上的伤口与杨爽身上的一模一样。不只如此,王谊脸上的神情同样痛苦扭曲,同样带着震惊和不信。

王谊和杨爽被同一个人所杀,而两个人脸上竟然是同一个表情,这个人会是谁?

独孤伽罗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脸色苍白到极致,抬起头,向杨坚定定而视:“王谊是被杀人灭口,而这个人,应该是我们的熟人!至少,阿爽绝不会相信这个人会对他下手!”

换一句话说,这个人是王谊的同党,就在他们身边!

杨坚与她四目相对,二人都感觉到同样的震惊。高颎立在二人身后,闻言也是惊得手足冰凉,喃喃道:“是谁?会是谁下这样的毒手?”

杨坚咬牙,低下头再望向王谊的尸体,突然见他一只衣袖中露出半只手掌,手指弯曲僵硬,似乎死死握着什么。杨坚心头怦怦直跳,伸手慢慢将他衣袖卷起,将他手掌中的东西用力拽出来。

独孤伽罗和高颎一同望去,都是大吃一惊,只见他手上东西长四寸,宽三寸,边缘雕刻精致云纹,竟然是一枚赤金铸成的皇子令牌。

杨坚手指微抖,翻过金牌一看,突然脸色大变,咬牙嘶吼:“杨勇——”这竟然是太子杨勇的金牌!王谊临死,手中还死死地抓着这枚金牌,岂不是在告诉世人,他的死与太子杨勇有关?

独孤伽罗脑中也是一阵迷乱,倒退两步,身子一软,慢慢坐倒,喃喃道:“勇……勇儿……”这一瞬间,她也想起,杨勇所用的佩剑剑身平展,正如杨爽和王谊身上的伤口。

杨勇……竟然杀了阿爽?那是他的叔叔啊!从小将他带大,教他习文练武的亲叔叔,他竟然下得去手?

杨坚震怒,杨勇很快被人传来,面对满地的尸体,惊得魂飞魄散,极力否认是自己所为,可是,从昨天下朝之后,他人在哪里,做些什么,竟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连太子令牌也不知道是何时失去的。

杨坚惊怒之余又心痛万分,指他喝道:“你这个逆子,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究竟背着朕都做出了什么事来!怕被阿爽查到,竟然连他也杀,他是你叔叔啊!你对家人如此,朕又岂敢将这大隋江山交到你的手上?”

杨勇早吓得瘫软如泥,连连磕头,却无法为自己分辩。杨坚盛怒之下立刻传旨要废太子,被高颎死死拦住,连声道:“皇上,轻易易储,怕会动摇国本,皇上十多年殚精竭虑,岂能因此毁于一旦?更何况此事还未查明,若是草率下旨,岂不是冤枉太子?”

杨坚气极,转头望向独孤伽罗,摇头道:“伽罗!你口口声声说这个畜生像朕,他哪里像朕?你告诉朕,他哪里像朕?”说到后句,双眼通红,几乎是大吼出声。

独孤伽罗怔怔跪坐,耳听着杨坚的大吼、杨勇的哀求,却觉得这些声音离自己很遥远。她慢慢将眼睛闭上,似乎想将一切的声音、一切的景物,都摒弃于心门之外。

那是她的丈夫,她的儿子,还有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们都是杨家的子孙,他们是一家人啊!想不到,竟然骨肉相残,互相倾轧。

所有的声音,随着她闭上眼睛,当真飘远,最后,她只听到高颎一声惊慌的大喊:“伽罗……”

独孤伽罗这一病,就是整整一个月。等她能够下床,杨爽的丧事已经办过。她木然地听着尉迟容的讲述,却一言不发。

直到天色黑,杨坚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甘露殿,见独孤伽罗精神略好,沉郁的心中终于生出些欣慰,慢慢在她榻沿上坐下,默然一瞬,轻声道:“阿爽的丧事,以亲王之礼已经办妥,你放心就是!”

独孤伽罗“嗯”了一声,随即默然不语。丧事办得再好,纵然给他极致的哀荣,那个成日围绕在她身边一声一声唤着“大嫂”的孩子,也终究是再也看不到了!

杨坚沉默片刻,又道:“三郎说,是因为滕王妃,阿爽才会中计,已经引咎辞去王位,自贬为庶民,三日前离京了!”

从此之后,他们与杨瓒一家,也再不能相见了吧!

独孤伽罗疲惫地闭上眼,轻轻叹出口气来。

家事说过,杨坚沉默一会儿,又道:“昨日边界传来战报,说北国可汗玷厥被部下所杀,北国各部举兵犯我大隋,我已命杨素三日后出征。”

这个消息大出独孤伽罗所料,她骤然睁眼坐起,疾声问道:“玷厥被杀,那阿史那颂呢?宇文阐呢?”

杨坚摇头,默然片刻,终于强抑心中的不忍,低声道:“都死了,整个阿史那部,都被剿平。”

独孤伽罗身子微颤,摇头落泪道:“他们要的,只是在那天高地阔的地方自由地活着,可是……可是……”想阿史那颂从北国公主到大周皇后,再到皇太后、太皇太后,历经多少波折,终于隐姓埋名回到北国,做一个寻常的百姓,可是,就连最后这微末的希望也被抹杀,她当真不知道,这是该怪命运作弄,还是该怪这动荡不安的乱世。

杨坚长叹一声,伸手拥她入怀,静默一会儿,才轻声道:“伽罗,越是如此,我们越要过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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