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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西,太阳已经落山了。

余茂生兜了两个圈子,见后面无人盯梢,这才进了永泰茶叶店。他买了一两茶叶,把东西交给了那位灰衣伙计,就转身离开了。

他朝学校走去,想把这个情况汇报给黎先生。

可到了街口还是顿住了脚步。这个点去找先生太显眼了,况且下午已经见过先生了,这会儿再去怕是不合适吧?

想到此,余茂生调转了方向,准备回家。现在已过了饭点,如果让父亲发现他回去晚了,又要训斥他了。

这天晚上,余茂生躺在床上考虑良久。

现在,他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以前并不认识林小姐,跟林先生也不是很熟悉,跟林先生一家无任何交集。可那个林小姐为何认得他?就像能猜到他的心思似的,一再帮他?

他有些困惑,又有些欣喜。

他不知道这个情况该不该跟黎先生汇报?

不知怎的他不想说,就像他的小秘密似的,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可组织上是有纪律的,对潜在的危险不得隐瞒,否则将会对组织造成重大损失。

他心里很犹豫,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说。出于安考虑,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可药品问题是如何解决的?总得有个解释口径吧?最后,他打算说一半留一半。

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时,余茂生在花圃那边“遇到”了黎先生。

他装着跟先生打招呼的样子,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是店里的一个伙计帮着买的,还把稽查大队核查西药购买记录的消息跟黎先生讲了。

黎先生点了点头。

昨晚上东西已经送出城了,受伤的同志应该安了,可城里的情况却变得复杂起来。看来,稽查大队已经有所行动,开始对解放区进行封锁了。他叮嘱余茂生要小心,就夹着书本转到了花圃的另一边。

回到教务室,黎先生看着窗外沉思良久。

昨天他突然接到一项紧急任务,说城外急需消炎药和退烧药。

说有几位同志路过清河县时,被特务盯上了。在撤离途中有两位同志受了伤,就留在老乡家里养伤。由于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人也陷入了昏迷状态,组织上就派了一名交通员去城里买药。可出城时,却遇到稽查人员盘查,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包西药,结果药品被没收了,人也被扣压了,只好启动他这条线应急。

对目前的情况,黎先生觉得很不安。

这一阵稽查大队活动频繁,看来风声又紧了?这是不是局势突变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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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过后,林玉梅像往常那样准时上下班。

一连七天,药房里都有人蹲守。

期间,也有顾客前来购买消炎药和退烧药,那两个灰衣人便上前盘问一通,或者悄悄跟在后面盯梢。

见此情景,许掌柜皱了皱眉头。

再这么下去,店里还做生意不?以后谁还敢来店里买药啊?

于是,去四老爷跟前抱怨说:“老爷,这一阵子稽查大队的人在药房里呆着不肯走,只要是来买药的,就上去盘问,吓得顾客们都不敢登门了,这营业额也降了不少……”

四老爷一听,也有些气恼。

这事他早已经知道了,说是要捉拿“赤匪”。可过去这么多天了,不但没见到人影,还把顾客都给吓跑了?他开这药店是为了赚钱的,可不是给稽查大队当陷阱的。

于是,当天下午就去拜访了稽查大队的徐队长。

一番客套之后,那徐队长笑着说道:“文奕兄,您瞧这就是一场误会,我哪里敢坏大哥的事啊?前几天,兄弟我得了一个消息,说是几个八路过境,被手下的弟兄们打伤了两个,正躲下乡下养伤哪,听说“赤匪”的交通员要去城里买药,这才派人守在那里……”

徐队长解释了一通,还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您就放心吧,我立马把人给撤回来……”

四老爷心说,您这是抓不着人了,才想着撤吧?

第二天药房开门后,那两位灰衣人果然没来报到。许掌柜松了口气,就让店员把两幅宣传海报挂在门外,好吸引顾客。

这一天的生意好了许多。临下班前,许掌柜夸了林小姐两句,说她出的这个点子好,以后要定期搞一搞。

林玉梅听了,抿着嘴笑了笑。

这种促销手段在后世太常见了,尤其是药房靠宣传吸引眼球,出个点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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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传开了。

六月中旬,执政当局在美帝国主义的援助下,单方面撕毁了“停战协议”,对解放区进行了大举进攻。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内战面爆发了。

社会各界大为震惊,一时间“反对内战、热爱和平”的声浪此起彼伏。从京城到省会、再到各级区县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反内战”运动。

文化界和教育界的知名人士也向政府递交了请愿书,要求立即“停止内战”。高校的学生们也纷纷走上街头进行宣传,号召民众们行动起来反对内战、争取和平。

古老的清河县也不例外,在国立高中的带动下,县开展了为期三天的“罢课”行动。工人们和商户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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