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二十六晚上九点的票,腊二十八早上七点到京南站。”

“这么快1司宁宁惊道。

腊月二十六不就是明天么!

“小地方车次少,除了明天这趟,下一趟去京市的在腊月二十九晚上,买那趟赶不上年夜饭。”

霍朗把车票和户籍本递给司宁宁,几句话道出缘由。

司宁宁垂下眼帘低“嗯”一声。

她倒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就是有点没料到时间会这么紧。

说到底,其实还是心里没做好应对的准备。

斟酌了一会儿,司宁宁起身套上衣服,“那我先去了,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就收拾一下,免得明天手忙脚乱。”

“行,我送你。”

“不用了,禾谷和早苗都睡着了,一会儿醒来看不见人害怕怎么办?”司宁宁摆摆手已经利落穿好军大衣,“我自己走就行。”

霍朗没有多说,只是跟在后面送司宁宁到院子门口,“我今天回来跟单满堂打过招呼,让他明天下午过来接,你不用着急。”

“知道啦,我回去了,你进屋去吧1

司宁宁了然“哼哼”笑了两声,摆手小跑离去。

霍朗目送司宁宁跑远,仰头眉心紧促,忧虑看了一眼灰雾朦胧的天空,最终低叹一声拴好院门,转身进屋。

司宁宁说是回去收拾东西,其实真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不像莫北、宋书瀚那些期待归家的人,一些平时干活空闲时瞎捣鼓出来的一些小物件,可能觉得具有纪念意义,就都装在行囊里面,想着带回家去跟家里说到说到,分享这段特殊时期的辛酸苦辣。

司宁宁只收拾了两身替换的贴身衣服,外加把之前晾上准备做手撕肉的猪肉条也都给撞上了。

那手撕肉不是一两天就能晾好的,她人不在这边,老麻烦别人也不好意思,不如借口带回家,回头转手丢空间。

徐淑华她们几个不能回家的,都很羡慕司宁宁,司宁宁收拾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地都围在边上看着。

见司宁宁就收拾了这么点东西,徐淑华道:“宁宁,你怎么就带这么点东西?”

司宁宁莞尔一笑,“又不是不回来了,那太多来去都麻烦,而且家里都有的。”

徐淑华点点头,想想也是。

司宁宁跟她们情况不一样,她们家里那边基本把她们的东西能寄过来的都寄过来了,要是回家不带上的话,就没得穿,没得用。

“嗯,晚饭不用做我的份儿了,我再卤几个鸡蛋,明天好带着车上吃。”

“行。”

“莫北宋书瀚他们呢?帮我问下他们要不要也在卤几个?车上可买不到吃的。”

“我去问问莫北吧!宋书瀚肯定不要,他去南京,腊月二十八才动身呢1

司宁宁点点头,突然很是惊奇道:“宋书瀚居然是南京的吗?我听口音一点也没听出来。”

“南京的怎么了?南京口音什么样?”蒋月好奇地问。

他们大多都是北方人,南方人接触的很少,也就下乡到这边来算是接触了一部分,那也仅限目前这个地区,别的地区的人基本没接触过,不懂口音也正常。

司宁宁能理解,她是听过南京话的,虽然听不大懂,但一直觉得南京腔调别有韵味,能归属到好听的那一类去。

可要是让她学着说,她是学不来的。

“嗯……”琢磨了一下,司宁宁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你们实在好奇的话,我可以唱一段?”

方言她说不来,不过类似强调的歌儿她却是听过不少,憋出几句不成问题。

一听司宁宁会唱歌,蒋月徐淑华她们登时来了精神,一个个窜托道:“那感情好,还等什么呀?来一段儿!来一段1

屋里暖烘烘,气氛热烈美好,司宁宁禁不住笑了起来,推搡来推搡去的也来了兴致,“那我就即兴一下,唱得不好你们可不许笑我!要不然我跟你们断交,以后有事儿我也不管你们了1

“哎呀放心好了!赶紧的吧1

司宁宁也不墨迹,喝了口水又以拳抵唇轻咳几声清清嗓子,整个人站得笔直,深吸轻吐几口气后,樱粉唇瓣缓缓张合吐出声来:

“青砖伴瓦漆

白马踏新泥

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

屋檐洒雨滴

……”

蒋月一伙人原本就是想窜托一下,热闹热闹,可等司宁宁真的开腔唱出来后,她们一个个的坐在床边,两只眼睛如火如炬仰望司宁宁,不觉听得入迷。

原来司宁宁唱歌这么好听啊!

原来,南京腔调是这样的啊!

从前不懂书里写的“吴侬软语”的含义,现如今可算是懂了。

“炊烟袅袅起

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

……”

司宁宁的歌声还在持续,然而沉迷其中的,不光屋里围着煤油灯团团坐的姑娘们,还有大门外,修长大手抚上门板却迟迟没有推开的人。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娇娇吴侬语……

一年庸庸碌碌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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