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的日志从六月十日开始,写到六月十五日这天便停下了,往后便没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十六日那天忘了写,或是在写之前就出事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却是早在六月十五日那天晚上就已经出事了。”

夜星辰转向乔深,纳闷道,“六月十五?那也就是说你们看到王彦的那天晚上不是第七天,是第六天。”

“可是,不管是第六天还是第七天,这跟刘公子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啊?”许锦年听言瑾说了这么多,越来越糊涂,着急的问道。

“有关系,刘公子是在昨天晚上也就是离家第七天出现了与王彦相同的情况,与王彦的时间对不上,而王彦的时间却又与其他人的对不上。”明皓琪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言瑾知道明皓琪听懂了他的意思,道,“所以,如果王彦的日子是对的话,那他便是第六天夜里出现的奇怪的梦游的情况,等到了第七天半夜魂魄才真正回到的家。这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昨天晚上并不是一豪离家的第七天,是第六天,而今天才是第七天,才是真正的还魂之日。”

宋昱凌道,“昨天是第七天可是苏公子你和刘公子亲口说的,这还能出错吗?”

现在言瑾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闹市,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刚刚想明白的一些事情现在又成了一团浆糊。他低下头,目光不自觉的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刘一豪,突然,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视线紧紧盯着刘一豪身上,开口的话却是对身旁的明皓琪说的,只听他轻声道,“明皓琪,你们今天一定把朱老夫人的尸体完安置好才回来的,是吧?”

“不错。”

“那就是说一豪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了,而且昨晚我听宋昱凌说过,那个朱老夫人身上根本没有戾气,不可能害人的,没错吧?”

这次没有人回答,言瑾知道自己说的是对的,因为刚才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刘一豪是在离家第八天魂魄才离开,为什么他刚刚跟自己道别时说他想他娘了,为什么王彦的遗物中有几件缝制的新衣服,为什么在柳沙疃时李大娘会对错认为李磊的言瑾说又给他缝了一件新衣服,为什么所有还魂回家的人都会在说完“娘,我回来了”这相同的一句话之后才魂飞魄散的。

想明白一切后,言瑾满是自责和愧疚,这所有的一切他早该想到的,他看着刘一豪身上的那件衣衫的衣摆处,那日里刘一豪母亲一针一线密密缝补起来的地方此时却是如此的刺眼。

言瑾使劲眨了眨微微有些干涩的眼睛,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豪离家的日子是从他娘给他缝衣服的那一天算起的,也就是他离家的第二天,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说今天才是真正的第七天。”

乔深不解道,“苏公子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不是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天算起吗?缝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言瑾缓缓道,“自古以来儿女远行,身为母亲,都会给离家的儿女准备行李衣服,而且为了他们出门在外有的穿,穿得好,穿得暖,她们都会亲自缝制。而几乎天下所有的母亲永远都会觉得自己做的又远远不够,甚至在儿女临行前一晚还会在油灯下熬夜缝制衣服直至凌晨,生怕儿女归家晚了而衣服破损。但谁能想到,母亲的这番苦心之举竟然成了儿女丧命还魂之源,从她们放下针线的那一刻起,儿女的人生便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言瑾现在声音很沙哑,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他想起梦中刘一豪跟他道别的时候,曾阻止言瑾与他一起回家,梦中那个应该就是刘一豪的魂魄吧,他定是知道言瑾不能与他一起回去,到最后他还是在为言瑾着想,还在惦念着他的安危。想到这里,言瑾的眼圈又红了,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后,夜星辰愤怒的说道,“将母亲最后一次缝制衣服作为第一日,满七日儿女魂魄夜半而归,令亲人欢喜过后却是无尽的悲伤,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利用一个母亲对儿女的爱去害人?”

言瑾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这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的猜测,即便是背后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东西在害人,又有谁能知道呢?

方才言瑾说完,宋昱凌的视线便一直盯着明皓琪,不过自刚才起明皓琪始终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宋昱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半响后,只听宋昱凌低声道,“是魂牵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