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猎结束,熹帝带着皇室子弟以及文武百官在羽猎曹官的引路下骑着马浩浩汤汤来到凤翎台停留。

众人清点了一番,将自己所猎之物放置正中央陈列出来。此次春猎收获颇多,目前风光正茂位在前列的当属能文能武的四皇子宋屿行,清点汇报出来的猎物最多,凶猛的大型猎物数量也高居难下。

数量一出,在场各位皆是面露震惊赞叹,交头低声称四皇子好生厉害。

这宋屿行生得俊朗,身材高大,他挺直了腰规规整整地站在前方,目光炯炯,望着熹帝。

熹帝看着他不置一词,眼神意味不明。

羽猎曹还躬着身体,低头毕恭毕敬地禀报,不缓不慢地说清最后一位,他道:“陛下,禀明完毕。”

熹帝摸着胡子沉吟了一阵,半晌道:“你当真说完了?”

羽猎曹迟疑了一会儿,四处望了望,还未回答,熹帝便已经道:“朕的小皇儿以及晏槐还未回来呢,你怎的说完毕了?”

羽猎曹立刻就跪下了,将手高高举起,“臣有罪。臣该死。”

话落下时,只见不远之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众人寻声而望,见到远处景象皆是一怔。

远处的密林中跑出一匹黑马来,宋惊鹊正和那封金国的三王子同乘在一匹马上,那三王子双臂环着他,抓着缰绳,而宋惊鹊仿佛在嵌在三王子怀里似的,好不旖旎暧昧。

煜朝好男风虽是小众,但没有哪个王公贵族不养个漂亮的男宠好生疼爱着,宋惊鹊本来长得就白生生的,一副娇小单薄的模样,众人见这样的场面不免生出了些歪曲的心思。

这宋惊鹊被瑜贵妃养得娇得很,到了凤翎台,还让晏槐给抱了下来,在场的人皆是一阵无言,却低着头悄悄与自己旁边的人面面相觑。

宋惊鹊却是一点也不见外的伸手让晏槐把自己抱下马来,还拿着箭,也不见旁人的目光,下马便对着熹帝笑眯眯地喊了一声,“父皇!”

熹帝笑道:“子清,为何来得这么晚?”

宋惊鹊道:“父皇,儿臣去猎了好多猎物,还有老虎,晏槐可厉害了,他教儿臣射箭,简直百发百中!那些老虎都是他教儿臣射中的……”

他说起来没完没了,满心都是欢喜,熹帝递了羽猎曹一个眼神,这羽猎曹立马就领了旨去清点宋惊鹊带回来的猎物。

报出来的数目果然让人大吃一惊,这都已经超过宋屿行的狩猎数目了。

站在前方的宋屿行手作了拳头,堪堪往宋惊鹊这边落了一眼,这一眼正好与宋惊鹊的目光撞上。

宋惊鹊倒是没什么心思,脸上还带着笑容,嘻嘻地看了宋屿行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对着熹帝道:“父皇,儿臣厉不厉害?”

熹帝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你厉害,是晏槐厉害。”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站在宋惊鹊身后一言不发的晏槐。

看完又将目光放到宋惊鹊身上,“子清啊,方才有人告诉朕,贵妃已知晓你在此处,她求朕让人将你送回。”

宋惊鹊笑意收回,嘴巴一下子瘪了下去。

熹帝继续道:“你今日也胡闹了一天了,贵妃寻你寻得紧,朕让李先送你回去。”

宋惊鹊闷闷道:“儿臣不,母妃要罚……”

熹帝道:“不罚,不罚,她与朕做了保证的。”

说到这里,宋惊鹊也再无抵抗的余地,只能做了妥协,李从熹帝的身旁下来,走到他身边,“殿下,请吧。”

宋惊鹊摩挲着手里的箭似乎是不太想放下,踌躇了一会儿,将箭递到晏槐的手里,抬起头看了看他,压低了声音,像说悄悄话一般:“我……我走了。你……你,那棵树。”

剩下的,噎在喉咙里,也说不出口了,他磕磕巴巴地含糊了一阵,在李的第二次催促下,转过身,跟着离开了。

宋惊鹊一离开,夜里便是熹帝于凤翎台设宴。

晏槐换了一身黑衣,他坐在临近熹帝的位置,对面便是四皇子宋屿行。

各色山珍海味铺满了玉案,眼前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煜朝大部分疆土靠南,帝都也在四季如春的榭城,因此说话带着一股气音和软嫩的鼻腔,当然在男子身上这一点并不明显,而女子身上便得以体现,抚琴的歌女便是声音柔软妩媚,唱的调子也是唔哝软语,婉转流连,与这金柱上垂下的朱红纱帐一并勾连起来,将宴会的气氛平添了一丝缠绵。

然而,煜朝人早已是习惯于此,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熹帝更是喜好如此风格,只是从北方来的晏槐与这缓慢细腻的氛围并不搭配。

四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然而晏槐只握着一支玉杯,杯里酒已经喝光,而菜却未动一口,他的目光也不在跳舞的美人身上,反倒是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忽地一道声音传来,“三王子这是对我们煜朝的宴餐不太满意?”

晏槐回过神,对面的宋屿行正静静地看着他。

宋屿行又道:“三王子是瞧不上我煜朝的美人么?”

这些舞女个个都容貌端庄,身姿柔美,柳腰盈盈一握,眼含春波,其中不乏对晏槐暗送秋波的,只是晏槐目光不在,对此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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