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傲慢的瑜贵妃是扬着下巴过了这一辈子,她本家兄长是护国将军,手握煜朝军权,战功赫赫,熹帝都要听他三分话,宫里便数她最受宠,可惜子嗣运薄,小产了三个孩子,这宋惊鹊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虽然生产时因为胎儿在腹中过久,导致脑袋出了点毛病,说得好听是比同龄人更稚幼一些,说得难听就是个傻子。

但瑜贵妃却把他当宝贝疙瘩好好护着,瑜贵妃纵横后宫多年,打压了不少宫中女子,其他妃嫔们早在暗中眼红,千方百计要弄死他们母子俩,若不是瑜贵妃处处提防,凭宋惊鹊的头脑早就死一万次了。

可她还是未防到最后,被人活活勒死,留下自己那个傻儿子。

小皇子扑在瑜贵妃尸身面前嚎啕大哭,瑜贵妃早已死过六个时辰,如今尸身冰凉,面如死灰,脖子上那圈紫红便尤为显眼。

小皇子心如刀割,他想,煜朝亡就亡了,与他何干?他只想要母妃活过来罢了。

泪眼朦胧间,他睁着一双酸涩的眼睛望了望,熙云殿此刻便已物是人非,里里外外站的一圈人面孔都极为陌生,连他院子里扎的秋千也断了根绳子,他以前被瑜贵妃抱在那秋千上玩的。

男人跟着他出来,负手站在一旁,神色淡漠地望着他。

小皇子崩溃哭了两次,情绪在极悲极慌之间来回跌宕,思绪也跟着乱了,看见男人就扑上去,对着男人又是抓又是打。

旁边站着的人立马亮出大刀要上前护男人安危,男人却扬了扬手,示意不得上前。

小皇子一边打一边喊着:“都是你!都是你!呜呜呜……都怪你!!是你……我母妃因你而死………都怪你!!”

先前与他在屋里争吵过的宫女看不过去,也顾不得男人的脸色,反驳道:“宋惊鹊!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王上根本就没伤你母妃半毫!我们封金国的人也没伤你母妃半毫!”

小皇子哭软了身体,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嘴里又喃喃道:“让我死………让我死……”

那宫女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是个傻子,之前求着我们王上不要杀你,现在你又求……”

“念奴,闭嘴!”男人突然开口把她即将说出的话截断。

念奴被噎了,不情不愿噤了声。

男人蹲下身把坐在地上的小皇子抱起来,小皇子软绵绵地倚在他怀里,双眸呆滞,过了一会儿,麻木地问道:“为什么?”

男人微微一滞,很快又神色自若地让小皇子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

小皇子扬了扬头,又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难道不是一个亡国奴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把他抱回床上,才微微张嘴,却是答非所问,“我会厚葬你母妃。”

小皇子缓缓眨了眨眼睛,他已经哭不眼泪了,眼泪都流尽了,现在眼睛干涩,刚刚喝了水好点儿的嗓子又被他哭哑了,喉咙处刺刺的痛,他还是道:“……谢谢你。”

随即又绝望地问道:“你……你是不是要把我……把我当你的……”

后面两个字他说不出口,小皇子虽然有点傻,但是他知道男人对他做的行为意味着什么,王公贵族多多少少都有养娈童的癖好,他在皇宫里就见到过一个,甚至有人为了讨好他,也给他送来过一个。

那个娈童瘦瘦小小的,一直不停地哭,赤裸裸地躺在他的床上,见他来了就哭着扒开自己的双腿,小皇子正好见了那娈童腿间多长出来的花穴,瞬间脸色苍白,把人给赶了出去。

脸色苍白不为别的,小皇子双腿之间也有那么一个东西,瑜贵妃疼他,只叫他的身体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可看,不可以触碰,多年以来,小皇子虽然娇气,但一直都是自己洗澡。

他一直觉得没什么特殊,直到有一次,他无意间看到了一本春宫图才知道,原来他多长了个女人的东西。而见了那娈童与他一样之后,小皇子就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

若是他的身体被人发现,也要被当成娈童了。所以,瑜贵妃才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不得对外人敞开身体。

他问了那句话,男人神色就变了,虽是缄默无言,但小皇子已经明白答案了。

他委委屈屈地道:“你……你杀了我吧,我怕痛,所以不要用剑杀我……毒药也会痛……用白绫就好了……我、我不能当那个……我……我没有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