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暑气逼人,每日皆是艳阳高照,接连着七日未曾落雨了。

不过小皇子除了有些无聊,倒还舒坦。一来,他这熙云殿本就落在一块清凉之地,二来,晏槐命了好些人每日送来冰匣子放在屋子里消热,念奴虽然有些不愿,但也是时时刻刻给他摇扇。

上回从树上掉下来的事情让她结结实实挨了二十个板子,趴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后怨言倒是少了些,对待小皇子的态度也渐渐毕恭毕敬起来。

小皇子懒懒地翻了个身,脸对着另一边,等到身下的席子变热了,他又翻回来。

耳畔间蝉的聒噪声挥之不去,听得人百无聊赖。

小皇子嘀咕道:“好无聊啊。”

念奴给他摇着扇,回道:“那就出去玩呗。”

小皇子道:“太晒了,不想出去。”

念奴沉吟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道:“我前日听到好像有什么烟火大会?你们以前都举办这个烟火大会吗?”

小皇子眼睛一亮,忽地蹭起来,道:“不错呀!今年的烟火大会……”他兴奋到一半,便焉了下去,“罢了,烟火大会也不在皇宫里举办,我也没法子去看了。”

往日里,瑜贵妃会瞒着熹帝偷偷地带着他乔装打扮出去看烟火大会,还会给他买糖人,栗子糕。一起挤在人群里,站在桥上,远远望去,那种绚丽无以复加,还有人悄悄的闭眼合掌许愿。

他也曾经许过,只是都未曾实现罢了。

今年的烟火大会,他怕是没有机会去看了,他也许连皇宫都不能出。更何况,陪伴他一起去观赏的人也不在了,物是人非,这烟火大会怕是也没有往日的味道了。

这样想起来,还有些失落。小皇子又想到了自己的母妃,悲伤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他又继续躺下,将折扇敞开了掩到自己脸上,阖上眼睛,在蝉鸣声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也许是入睡之前想到了往日里看烟火大会的场景,也带着入了梦。梦里,他拿着一只糖人,一边吃一边往前面跑,近侍跟在他身后,瑜贵妃追不上他,一直在后面叫他慢一点。

可是他也慢不下来,跑得越来越快,最后,远远地将瑜贵妃甩在了身后,连她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等他终于意识到转过头时,身后已是黑漆漆的一片,瑜贵妃不知去了何处,跟在他身后的人也不见了,只剩他一人,嘈杂热闹的声音消失了,周围寂静得可怕。

他唤了许久的母妃,也没把人唤来,倒是把自己唤醒了。

醒来的时候,小皇子眼角还有眼泪,晏槐正坐在他的身边,担忧地望着他。

小皇子抹了抹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他沉浸在梦境的余味里,情绪低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来了。”

晏槐伸出手,将他脸颊上的泪痕抹去。

自从那日从树上掉下来之后,晏槐每日都要来熙云殿看他,时辰不固定,但是没有一次缺席。

他温和得可怕,时时刻刻望着小皇子,也不做什么,大多数时候是陪着他,就算少言寡语也无妨,小皇子是小话唠,只要他在那里叨叨,晏槐在一旁听着就好了。

相处的这些时日里,小皇子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变得习惯了,慢慢地,他体会多了男人的温柔,自己也有恃无恐起来。

虽然晏槐话不多,但是他也并不觉得无聊。似乎跟着晏槐待在一起,一切都变得趣味盎然起来,比过他一个人在熙云殿发霉。甚至,他每天都在隐隐期待晏槐的到来。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根丝线将两人连起来,拉拉扯扯的,时而长时而短,但终究仍是在的。

晏槐将鞋给他穿上,道:“换身衣服。”

小皇子不明所以,“换衣服做什么?”

晏槐道:“带你出宫。”

小皇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晏槐唤了一个侍女上来,那侍女手里拿的正是一套常服。

虽换上了常服倒也不减贵气,小皇子还是一副贵家公子的样子,换了白玉冠束发,看起来更加神气,星眸潋滟,唇红齿白的,似小仙童一般。

他望着晏槐的眼睛亮亮的,拽着他的衣袖,“我好了,我们走吗?”

晏槐仍是一身玄色衣袍,额前留了一束头发将他眼眉上那一道刀疤挡住了,自然的,那股凶煞之气也减少了许多。

晏槐点了点头,“嗯。”

马车早已备好,他随着晏槐上了马车,只随了两个侍卫,在夜里出了宫。

小皇子将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蹭了蹭,他踌躇了一阵,还是不受控制地用余光去瞄男人。

一连偷看了好几眼,终于在小皇子又将视线移到男人身上时,撞上了男人的视线,他心一慌,张了张嘴,道:“你……你如何得知,烟火大会的?”

晏槐回答道:“念奴告诉我的。”

小皇子抿了抿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念奴在我睡觉的时候见你了?”

晏槐道:“嗯。”

他也不知怎么了,听到这个回答,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怪异的感觉涌来便声势汹涌,一时之间也难以消退下去。

似乎是看出来了小皇子情绪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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