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然后反应慢半拍,昨天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迷迷糊糊的。

“我什么时候到床上来的?不是正喝着梅子酒吗?”

“你喝完酒就睡死过去了。”

“喔。”

秦思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下次不能贪杯。”

起床穿鞋袜,寻皆允在身后问:“要去哪儿?”

“崔尹帮我们做了一对泥塑娃娃,新婚礼物。”

寻皆允坐起来:“你去她那儿取?”

秦思思点头。

寻皆允把她摁回床上,眼一眯:“我去。”

“……”秦思思发现他对崔尹过分警戒。

秦思思栽回床上,顺了他的意思。

寻皆允踏入文墨轩的后院,崔尹正蹲在前庭,堆柴起火,吊一锅热乎乎的羊肉汤。

看到来人眉梢一扬,略略讶然:“怎么是你来拿的?”

“东西呢?”寻皆允不废话。

崔尹支着膝盖不紧不徐地站起来,回卧室拿了两个木盒塞给寻皆允。

寻皆允脚步未动,稍顿片刻,方硬邦邦问道:“请你帮我一个忙。”

“哦?”什么忙让寻二公子开金口。

不刻,移步偏房室内,寻皆允掀起了左腿裤腿,带起血丝迸溅。这还是他施法堵截没往上蔓延,烧伤淤积在整个小腿。

崔尹慢慢眯起眼,碧瞳微转,火狐烧的?

“你找错人了吧?我又不是大夫。”

“你帮我暂缓,抑或,暂且变好。”

崔尹:“理由?”

罢了。

片刻,她手一抬,一团漆黑墨团如黑色蜘蛛丝,沿着烧伤的纹路钻了进去,很快仿佛春风拂过每一道罅隙,寻皆允左小腿上的裂痕徐徐抚平愈合。

“听好,这只是暂且的假象,时效七日,你运法过度动作激烈,日后反噬更快。”

寻皆允淡声道了句谢,拿着木盒子转身走出文墨轩。

-

秦思思估摸着他快回来时,她准备好颜料砚台细软毛笔,摆好在书案之上。

果然没过多久,寻皆允揣着两个木盒回来了,一搁在桌子上,秦思思便打开了,是一对只雕琢塑身的泥娃娃,一男一女,没有上色,也没有刻脸。

这是秦思思特意要求的,泥塑娃娃也是按照她的图纸做的。她原本打算自己上色画脸,然后偷偷摸摸给寻皆允一个惊喜。

然而现在是他拿回来的,算了,也挺好。

寻皆允挨着她,在书案后盘腿坐下来:“准备做什么?”

秦思思提起细软毛笔:“上色。”

“我也来。”寻皆允道。

秦思思递给他一支笔,而后示意先将乳白的颜料涂满泥塑娃娃身,寻皆允依言照做。

不一会儿,小红小绿满面红光地跑进来,手里捧着几样东西,兴奋道:“小姐,姑爷!这是确定好的喜糖喜饼,小姐要不要尝尝?!”

秦思思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

两盘喜糖喜饼端了上来。

秦思思剥了一颗,塞进寻皆允嘴里:“好吃不?”

“你尝尝。”寻皆允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口齿间甜腻的牛乳糖分享给她。

小绿张着指缝捂着眼睛,心道没眼看,便没小红拽了出去。

寻皆允很快直起身。

牛乳糖融化,口齿生津,秦思思悄悄抿了抿唇角。

她故作镇定地咳了声,捏着笔杆敲了下寻皆允的手背,而后板起一本正经的脸继续涂娃娃。

“好好工作,不准开小差。”

从前他一直孤身一人,游离在热闹之外。

这世间的欢喜都与他无关。他不配。

曾几何时,眼前的少女笑眼弯弯,一路分花拂柳而来,牵起他的手去领略这人世间最世俗的热闹。

这几日都会出一会儿太阳,白雪缓缓融化,屋檐上冻成的冰锥化水,缓缓往下滴落。

室内一片静寂,在彼此无声中,只余室外的水落嘀嗒声。

良久,秦思思自言自语嘀咕:“好了。”

涂白完毕,她晕染了鸦青,又小声逼逼:“你总穿一身黑,倒是省颜料。”

是觉得即便流血落泪,衣襟打湿血迹洇渍看不出,就可以故作无事吗?

寻皆允没有出声,秦思思转眸看去,他认真垂睫,正在给她涂衣裙的颜色。

是她一开始穿到相府时穿的衣服:淡色粉对襟上襦与碧纱裙。

秦思思干脆放下笔,伸了个懒腰,默不作声看着他涂抹。

寻皆允涂好最后一笔,泥塑娃娃雏形已显。只剩空白的面廓上,少女的眉眼未描,转头正欲打量她,与秦思思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少女下意识躲了躲,很快看回来,肃着脸一副“看我干啥我又没做啥”的表情。

她的鼻头染了鸦青颜料的墨团、双颊两旁也有淡淡的污痕。这一刻好似个雀斑少女。

同她那副欲盖弥彰的表情,有点好笑,有点温软可人。

寻皆允弯起无名指刮蹭了下她的鼻尖,秦思思脸“唰”地红了。

她摸了摸鼻子,按捺怦怦跳起的心脏,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猝不及防云淡风轻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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