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银子,我娘要用,得给我打借条。至于给不给,那要看我心情如何。”

众人倒吸一口气,不是吧?半句不提养育之恩,跟亲娘算这么清?

有人道:“金贵,这有些不近人情啊。”

“这有什么,我娘对我爹就这样。”

大家恍然大悟,金贵他爹是赘婿,金多鑫又不是一般蛮横,嗯,那没事儿了。

章碧螺期期艾艾的,“那我家大宝的鞋……”

金多鑫气得浑身冒烟,“金贵的衣服被你儿子扯成那样,扔到街上要饭都没人怀疑,你竟然还跟我计较一只鞋?我这身衣裳还没找你赔呢!”

章碧螺一脸怕怕,夫子道:“罢了,两厢扯平,谁都莫要再提。”

章碧螺抿唇笑笑,金多鑫当即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你只损失了一只鞋,可我这边是华丽丽的两身衣裳啊!

但是晚了,这个话题早已跳过,夫子道:“金贵,你无视孝道,不懂悲悯,欺凌弱小,这样的学生我不敢教!束修退回,你们另觅良师!”

金贵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个偏心夫子,不教就不教,我还不稀罕呢。我娘说了,邻县蒙学馆的先生更有才华!”

啊这……

金多鑫一把扯过金贵抬脚就走,她怕再多待一会儿,这兔崽子再出惊人之语。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围观众人渐渐散去,章碧螺向夫子告辞。

燕六走过来道:“小小姐和辛家少爷已被唐公子送回青柳巷。”

李芸娘噗嗤笑了,“唐公子可真是大熹好邻居,既然他们到了家,我就放心了。三娘,酱园子老板给我留了豆腐乳,我这便去取。”

她随意摆了摆手,直奔酱园子。燕六又道:“爷说,小公子走路不方便,让公子坐马车回去。”

章碧螺蹲下来问:“大宝,你要坐车回去不?”

大宝摇摇头,“我才不坐,我跟娘一起。”

“你没有鞋子哦。”

“光着脚也要跟着娘!”

燕六朝远处使了个眼色,有人朝这边打了个手势。燕六又道:“爷的意思,您可以跟小少爷一起坐车。”

呵,章碧螺可谢谢他了!

“告诉他我不稀罕,大宝,娘是不会让你光脚走路的,娘背你去买鞋。”

她蹲下身背上自己的崽,哼着歌从燕北辰的马车旁经过。

大宝趴在娘亲背上,可幸福了,这是娘头一次背自己,娘的背真暖。

小崽儿鼻子一酸,偷偷抹了抹眼泪。

“娘,我不沉吗?”

“不沉,娘背得动。”

“我闯祸你不骂?”

“骂你?为啥要骂你,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儿。”

“那我算是娘的好大宝不?”

“嗯……怎么不算呢。”

大宝搂着娘的脖子,偷偷地笑。

娘俩买了鞋子,拉着手回到青柳巷,一眼看见大门口杵着的唐晏。

“呦,当门神呢?”

唐晏用扇柄指了指大门,“二宝和小宝在里边,铁蛋和慧娘也在。”

章碧螺竖起大拇指,“唐公子最近武功精进,都能给我家崽崽当护卫了。”

“呵,只是邻里之间的照应罢了,你不必往脸上贴金。”

“我也只是客套,您那枪耍起来什么水准,自己不清楚么?”

唐晏气结,他就不明白了,能作锦绣文章,能抒万丈豪情的唐晏,怎么一遇到章三娘就词穷?

大宝问:“猫呢?”

唐晏对亲外甥还是非常和善的,“那猫儿尾巴断了,大夫给上了夹板,抱回来了。”

大宝欢呼一声跑进院,“我就说它有九条命!”

“唐公子,谢了。”章碧螺该道谢绝不含糊,今天要是没有唐晏,自己肯定担心二宝,怎会跟金贵他娘斗到底?

她这一客气,唐晏立刻觉得有了翻身希望,“章三娘你能耐了,你居然跟一个悍妇撕扯?”

章碧螺一脸诧异,“要不你去撕扯?”

“我是男子,我什么身份,怎么能跟妇人一般见识!”

“你现在不就跟我一般见识?”

“你跟她们能一样么?”

“你说的对,是不一样,我其实是个少女。”

唐晏被她说得一愣,对啊,燕北辰新婚夜接军令,这事谁人不知?她……还真没说错。

章碧螺把话题找回来,“照你的意思,大宝就该挨那一巴掌?”

“那不可能!”

“你又不出手,还不让我出手?那女人谁来制止?轮椅上那位?算了吧,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的还得是亲娘,这叫为母则刚!”

“砰”大门关上,唐晏今天的挨怼成就达成!

章碧螺直接去了西屋,几个孩子趴在床边,脑袋都拱到了床下。章碧螺笑道:“你们越盯着,它越不敢动,去院里玩一会儿吧,等它熟悉了就会出来巡山。”

“娘,”二宝抱着章碧螺的腿,“他好几个地方破了,上了药总想舔。”

章碧螺道:“哎呀,那得给它做个圈。”

她画了草图,直接叠了个纸飞机,攀到墙头扔到右边院子,大声道:“照这图帮我做一个,材料要坚韧些,不能一碰就碎。”

燕北辰在墙那边问:“这是什么?”

章碧螺又不能说这是伊丽莎白圈,便随口诌了一个,“这叫‘猫猫不舔圈’,戴上这东西,猫狗伤口好得快。”

燕北辰应了一声,研究那张图纸,唐晏来回踱步,晃得他头疼。

“说什么为母则刚,本公子当然觉得她制止那女人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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