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凛然,怎么会害怕那些罪恶的鬼魂?地主婆哪有权利佩戴这些?”

朱顺明摇头,怜悯的看着她,一个世界观错乱的小女孩。他没有试图去争辩说服。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义军如果不先蒙蔽自己,当他们的刀砍向无辜的百姓时,如何心安理得?义军如果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当他们掠夺平民的财物时,如何理直气壮?

“姓朱的,你什么意思……”田慧被朱顺明的目光弄得心虚不已,又有些不忿。就像不屑或不愿争辩的父亲看着顽皮的孩子一样,或许还有几分“你太幼稚了”的感叹。

李翠薇开始怀疑,义军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正确的吗?

当年,自己也有个美好的家。衣食无忧、娘亲贤惠慈爱、父亲伟岸关怀。为什么,父亲会亲手杀了娘亲?为什么,自己会颠沛流离、四处奔走?为什么,父亲会杀官造反、惶恐终日?

她抬头看了一眼朱顺明,为什么他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不一样?他为什么忧郁?他为什么悲伤?

………………

流民大军继续北上,人数又增添了不少。

大军在渭南修整,就地征粮,继续裹挟百姓北上。过了渭水,改向东南,经荔城,直奔韩城。

月底,李自成的军队和王子顺大军在韩城会师。

“自成,沿途可顺畅?”王子顺一幅哭丧脸,笑的时候也像在哭泣。

李自成憨厚一笑:“陕西空虚,一路行进,未曾遭到官狗子阻扰。”

“好,好,好……你部休整几日,改天共同攻取韩城,解救百姓。”

王子顺对李自成既欣赏又提防。李自成的队伍是他从甘州边军中带出来的,将领熟悉兵事,凶悍好斗。如李过、刘芳亮、田见秀、党守素,都是李自成在甘州当把总时的老部下。李部的战斗力比王子顺部的战斗力要强上一个等级。

在攻打韩城之前,王子顺其实是想打回宜川老家的。可惜宜川知县成材又臭又硬,凭着几百卫所兵,发动城百姓主动守城。

激战十几天,王部伤亡近千,始终无法踏上宜川的城头。王子顺才不得不将目标转移到韩城。

在攻打韩城之前,王子顺听说韩城知县病逝在任期内,韩城暂时无人统领。可谁知攻打起来,同样难以寸进。

有好几次已经攻上城头,居然又被赶了下来。伤亡不断增加,士气低落。

王子顺不得已,只得将韩城围住,急令李自成率部北上,合围韩城。

“大哥,这李自成太目中无人了。”张述圣不满道:“他从南线轻松北上,缴获应该不少,居然不孝敬大哥?”

李自成和王子顺从临洮府分兵。李部南下汉中,绕道西安府北上;王部过凤翔府,直插延安府,道路要近不少。

而且王部所过之处均是陕西富裕之地。王子顺原本是打算大捞一笔,风风光光回老家宜川,招安为官最好,落草为寇也罢,总算衣锦还乡。

可谁知一路行来,每个县城都严防死守,更别提府城。地主老财的寨子也不容易攻打。加上攻打宜川不利,原本五千人马,现在只剩三千出头。后勤补给也出现困难。

姬三儿表情阴恻恻,阴阳怪气笑道:“他李自成不是能打吗?明天就让他攻城。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哼……”

苗美排行老四,人微言轻。“大哥,咱们不如渡过黄河,去山西,好过待在陕北贫瘠之地。”

王子顺笑道:“老四,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闹大了,朝廷自会招安。就让李自成去打韩城。”

………………

朱顺明赶到韩城时,李自成部已经攻城两天了。

李部也没有什么好的攻城方法、器械,只是打造简陋的云梯,蚁附攻城,用人命堆。反正流民的命不值钱,而且多得是。

“真是邪门了,”刘芳亮浑身烟火血腥味,手臂缠绕着吊在脖子上,气恼不已:“官狗子啥时变得如此难缠?老子硬是被十几个官狗子给挤下城头,砍倒一个又来一个,都不怕死了,真是邪了门……”

“城里有高人。”党守素正色道:“不可再浪攻,徒增伤亡。”

“可知城中守将为何人?”田见秀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

攻打了两天,伤亡几百人,居然不知道敌人主将为何人。朱顺明暗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