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

一旁的盈岚见绿娆如此惊恐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殿下,她胆子也太小了吧!”

盈清一眼瞪过去。

盈岚当即回了个白眼,以示对当了掌事,派头就越发十足的盈清的不爽。

这插曲并未影响越子倾的兴致,她自顾荡着秋千,脸上灿烂不减。

“绿娆,抬头告诉我,你到月琉宫当差几年了?”

惊讶,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竟然知道她一个末等宫俾的名字。

激动,让绿娆一下忘了害怕。

“回禀长公主殿下,今年是奴婢到月琉宫当差的第五个年头。”

“五年,那也算得上是这宫里的老人了。”

越子倾脸上笑意更盛,“不知,可愿到我近前伺候?”

绿娆只觉有股气流冲到她的脑顶,令她整个人都懵了。

此刻之前,她连做梦都不会梦到,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会知道她的名字,还亲点她做近前侍女。

狂喜过后,充斥在脑海的,是那些被没入掖庭的前车之鉴。

“奴……奴婢……”

见绿娆半天答不上来,越子倾双脚触地,停下摆动的秋千,倾身向前,用那双偌大的桃花眼只盯着绿娆。

“你,怕我?”

谁不怕啊!

绿娆早傻了眼,忙摆手道,“没…没有,奴婢不敢。”

不敢,也就是怕了。

越子倾下意识瞟了一眼旁边的盈清,波澜不惊。

还打着赌呢!她可不能输。

越子倾挑眉,漫不经心道,“既当不起抬举,那便去掖庭领差吧!”

谁不知道过往进了掖庭的,就没有竖着走出来过的啊!

留在近前,多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长公主这是明目张胆耍诈,逼迫人就范啊!

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绿娆慌忙以头叩地,“奴婢谢长公主恩典。”

如此识趣,越子倾自是满意。

旁边盈岚也是眉飞色舞,直竖大拇指,赞叹越子倾手段高明。

相反一直没什么太大反应的盈清,眸底的忧色尽显。

“绿娆,你既得殿下抬爱,提为近前侍女,往后就该时刻自勉,担起近侍的职责,莫被人小瞧了去,失了我月琉宫的脸面。”

盈岚看不惯盈清的刻板,走过去将绿娆从地上拉了起来,搂着她的肩道,“不要怕,以后月琉宫内外,我罩你。”

一冷一热,是都认可她了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竟这么轻易就当上了近前侍女,定是她祖上积了大德。

绿娆只觉心头震荡,低头答道,“谢姑姑训示,绿娆以后自当尽心竭力,侍奉长公主殿下。”

“我赢了。”

越子倾高兴地跳下秋千,对还有些不明状态的绿娆道,“你先下去吧!”

绿娆欠身告退,只听得后面欢笑声阵阵。

只等绿娆走远,盈清才上前道,“殿下,这绿娆只是月琉宫最末等的粗使奴婢,少了几分机灵,何不选个别的伶俐一点的丫头提上来。”

越子倾位及长公主,按规制,身前至少要有一个掌事,两个近身大宫女。

前月琉宫掌事沈姑,也就是越子倾乳母,身体一直不大好。

自小半年前,更是不良于行,需卧床静养。

月琉宫一应事物便由盈清暂代。

当着差事怎能不操心,越子倾看在眼里,便干脆提了盈清做掌事。

不在其位,谋其事,并不会觉得有诸多限制,毕竟大事,还是要找沈姑拿主意。

真当了职,这一宫庶务繁多,让盈清常难分身,哪还顾得上近前伺候的活。

三人为避免被别人钻了空子,这才商定直接从月琉宫提上来一个来历简单的宫女。

可千挑万选,越子倾却选中了看似最为普通的绿娆。

盈清对绿娆不甚看好。

于是越子倾便与其打赌,说只要绿娆能探听到汐才人受伤原委,并敢应下大宫女的差事,盈清就要接纳她,作近前侍女。

越子倾偏头看着绿娆渐远的背影。

“我倒觉得她与你小时候甚是相像,以后你多提点提点,自也差不了的。”

说着,又看向盈清对她调皮一笑,“更何况这赌,是不是我赢了。”

“就是,就是。”

盈岚在一旁起哄,“我看她就不错,这宫中除了你我,那个宫人对咱殿下,不是畏之如虎。”

这是绕着弯说她凶残啊!

越子倾绕到盈岚身后,用手勾住她的脖子。

“说,谁是老虎。”

盈岚嘴里喊着“奴婢不敢了”,反手就去挠越子倾的胳肢窝。

越子倾最是怕痒,盈岚一挠她,她赶紧就放手,抱着双臂跑了。

“殿下,忘测她酒量怎么样了。”

越子倾嘴角微扬,大声道,“比你好。”

耳边萦绕着追逐打闹的欢声笑语。

可突然,越子倾感受到了冰凉刺骨的寒意。

她头脑昏沉,没法呼喊,亦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沉。

猛的一吸气,越子倾从床榻上一坐而起。

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