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之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唱腔舞蹈也是步步领先众人。只是啊,她一直心性淡薄、性情清冷,所以从来都不是最红的那个。她不愿意给那些老爷做小,也不愿意做那些公子哥的外室,这些我都顺着她,也没逼着她接客,所以在这临安城的名气不算顶尖。直到前些日子,她攒足了银子,就与我商量赎身的事情,我也就答应她了。她之所以一直不走,就是为了等她喜欢的人。至于她喜欢谁,我也就不多说了。

她银子攒够之后,就不在与那些恩客保持来往,也不去参加什么诗词文会之类的聚会,几乎与外界断了联系。这楼里的生活无非是迎来送往,她消失了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慢慢淡出了这一片世界,只是接下了教人琴曲的工作,算是赚些生活花销。这道前夜,她见到了他想见的人,也就圆了心愿,离开了。”

孟夫人追问:“杨管事,那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

“以前听海棠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海棠的祖籍是在庐州,以前她家里也是做过官的,算是书香门第,小时候也读过书,学了些诗词歌赋。只是后来她父亲在朝堂上出了一些事情,也就被罢官流放了,女眷都被充为官奴了。几经流离,最后进了天香院。”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海棠的身世展露出来。孟夫人想了想,轻声道:“那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嘛?”

杨妈妈摇了摇头:“家里应该是没什么人了,她家男丁俱被流放塞外,女眷也尽是入籍为奴,如今已时隔多年,怎么可能还联系得到呢?”

一直未开口的孟浩忽然接了话:“你可知她父亲出的什么事情吗?在哪一年出的事?”

杨妈妈想了想,摇头说道:“具体什么事情海棠没说,时间应该是新皇登基后不久。”

听到这个答案,孟浩夫妇对视了一眼。

孟夫人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杨妈妈再次摇头:“不知道啊,我一直劝她留下,只是她太犟了,非走不可,也没说是要去哪里。”

孟夫人试探问道:“她会不会是回了老家庐州?会不会老家还有什么亲戚?”

杨妈妈摆了摆手:“应该不会的。”

孟夫人继续试探:“那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临安县呢?”

“或许只是伤心了吧。”杨妈妈幽幽长叹,瞥了一眼孟浩。

杨妈妈的这一举动让孟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明白,肯定是丈夫孟浩说了什么伤害了海棠的话,才导致海棠离开的。

杨妈妈说到这里,也就不再说了,只是奉上了一封书信,还有一个香囊。似提醒般说道:“这是她留给孟大人的东西。我知道孟大人迟早会找来的,所以今日也就当面给了你吧。”

孟浩伸手接过。只见信封上并未写着收信人的名字,当即拆开了书信,信上说:

书呈孟先生:

见字如晤。

忆当年初相见,你一袭蓝衫,意气风发。妾身再难相忘,情丝深系。

比来已隔多年,然思君之念未尝稍离臆间,及至今日,犹难忘怀。

昔亦曾与君同在一屋,今却有无数围墙隔断,虽有心,却无力。

唯有明月寄相思。

今能得见,实是上天给予的恩赐,妾身唯有委身于君,如此便心满意足。

执笔之时,妾身已收好行囊。

愿君日后遇水有桥,逢山有路,日日夜夜安康快乐。

愿君善自珍重。是嘱。

太平元年八月十二日,海棠谨书。

孟浩读完信后,用手紧紧地捏着信纸以及香囊。

杨妈妈看孟浩已经读完书信,作势要走。刚起身,便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我差点忘了,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孟夫人点头,“说吧,杨管事。”

杨妈妈缓缓说道:“海棠有个情同姐妹的丫鬟云儿,如今还在天香院呢,如果你们想要给云儿赎身的话,尽早点来;当然了,如果没有想法的话,就当我多话了。”

杨妈妈说完,也不管孟浩夫妇的反应,扭着略显臃肿的身子出了门去。

孟浩收起信件,手里还捏着那个香囊。孟浩当着自家夫人的面也不好直接打开,只是轻轻地捏了捏,发现香囊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分量,打算回家之后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