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简云楟自小心思就比别人重,他想瞒的事情,自然会想办法瞒得天衣无缝。

观依客担心,刚才他流露出的关心和柔情都是故意装给他看的,很有可能是为了隐藏他急匆匆定下的婚事背后的玄机。简云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会放任别人以任何理由逼迫简云楟做他不想做的事。

观依客往城中早买好的落脚处走,自言自语地说“最近正好无聊,现下倒是有事情好玩了。”

天不凑巧,他刚走到人多一点的地方,迎面就遇见个女酒鬼,叫嚷嚷地左飘右移,挡着路。

他本想直接用轻功飞过去,待那女酒鬼抬了头,他又觉得面孔有些熟悉,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才记起她是谁。

等他记起来的时候,酒鬼已经扑过来了。

酒鬼趴他怀里,拿着不知是哪扯的烂树枝,挑他下巴,问“俏公子,你娶妻纳妾没有啊?”

邝竒笑了,很好,话都是一样的。

邝竒捏着她肩膀,推她站正,回“娶了如何,没娶又如何?”

董棾听完一下抬了头,又低了头,最后狠狠摇摇头,终于抬起来,摆摆晃晃的围着他绕,手里的软枝条一甩一甩“娶了的话,那我……怕要抱憾终生。要是没娶啊,你看,这两日……天气正好,风暖不燥,小公子你,可以和我一起泛舟湖上,郊外放风筝。过两天,要是天公不作美,下雨了,我俩还可以坐亭煮茶,下棋游戏。你说,美哞美啊?”

观依客没有说话,也没动。

董棾绕到正面,眯着眼看他,笑着说“你是我最近见过最俊的。”又自己退远一步,傻兮兮地笑“蓝衣服也穿得好好看,白面玉郎。诶,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观依客瞥她一眼,看这里人还算多,时间也不晚,一言不发地飞走了。

董棾看他飞起来,皱了眉,耷拉着脸,仰着跌到地上,嘴里嘟囔“最讨厌,说飞就飞的人了。”

项叶用过晚饭,就把自己锁进房里,两眼放空,一直趴在桌上。

一个时辰过去,她突然坐直了身,拍拍脸蛋,让自己清醒。

她自我安慰“项叶,到这可以了。持续纵溺情感,不过是徒劳的不可自拔。冷静下来,冷静。”

坐着深喘几口气,她撤了簪饰,找了一本介绍单国民族服饰的书躺着看,慢慢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书静静地摊在她的身上,蜡烛刻意地小声噼啪,把火一点点暗下。

隔日,项叶梳洗时,阿舒就跟她说了昨夜衙门的情况,她听完松了一口气,浅浅地笑,却不再看得出更多分别,好像一切如常。

简云楟很早就派人到府里递了贴,约她今日去陋漏楼喝茶,她梳洗打扮一番,没磨太久,就出了门应约。

项叶进厢房的时候,简云楟已经为她倒上了茶,她看见,另一张矮桌上,放着她的画筒。

出门的时候风比较大,她穿了披风,进屋后才脱了坐下,她仔细地看了看他,之后开口问“我还没到,怎么先把茶满好?”

简云楟笑笑,说“听见你上楼,才摆的茶杯。”

项叶有些吃惊,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简云楟笑着,和她说“你想听技艺的来由,还是怎么认出的你。”

项叶端着喝一小口茶,说“哪个都好,我都愿意听。”

简云楟手伸过来,帮她把头发揽到耳后,说“小时候学武艺,就得练耳朵,这样方便知道,有没有人靠近,别人往哪边出招,学的时候,我比别人用功一点,所以也厉害一点。至于为什么知道是你,因为,我用心记了,想记住,你的每次靠近。”

项叶笑了,用茶杯指他,嬉趣说“这是哪位美娇娘教我们小将军的甜言蜜语。”

简云楟把身子凑近她一点,双手杵在桌上,说“大概是眼前这位,因为除她之外,从未有过别的,也不敢再有。”

项叶收回手,给他倒了茶,笑着说“那可真要恭喜小将军,三生有幸。”

简云楟看着她笑,说“姑娘不必羡慕,这虽然算种天赋,但更是人的本能,终有一日,你定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