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居沐儿自打那日起便闭门不出,暂时未有事发生。”

龙二听了,搓搓下巴:“这个盲女,真是狡猾。”

李柯心里叹气。他家主子爷真真是记恨,人家眼盲不便,闭门不出倒也成了狡猾?他忍不住问:“二爷,那筑遮檐的事,如何办?”

龙二横他一眼:“怎么,你还要替那盲女来督促本爷兑现承诺不成?”

李柯被迁怒,忙低首连呼不敢。

龙二站起,负手看向窗外,哼道:“我既应允了,便不会赖,这遮檐是一定会筑,但我可不会掏银子。”

李柯讶然,不掏银子,如何筑?

龙二道:“我已让铁总管给各大商贾放消息出去了。东大街要翻新整修加筑遮檐,要弄成最繁华的商贸街市。把这名目弄大了,要不了几日,自然会有人捧着银子来,求我让其花钱修街。”

李柯明白过来。那些奇富钱多得花不完,他们不缺钱,缺的是名声和权势。若是能掏钱为东大街成为国最繁华的商贸街市出一份力,留下个名,既讨了名声又巴结了龙二爷,于他们而言是求之不得的美差。

这果然是不掏钱的好法子。非但不掏钱,怕是这几日便会有人上门送礼讨好,抢这出钱的活儿吧。

李柯正感叹自家主子爷的巧思,忽听龙二问:“你说,上回那盲女说她有法子让我修筑遮檐还能赚钱,是什么法子?”

“属下不知。”

龙二看了看窗外,心里还真是有些好奇,早知如此当时就该问明白的,也省得如今心里吊着。他嘱咐李柯让人盯好居沐儿,看看她都受了什么教训,要报与他听。

李柯领命退下,龙二回到桌前,翻开他的账本。嗯,还是账本卷宗最惹人欢心,女人就是招人烦。

过了小半个月,龙二统共就收到两条居沐儿的消息。一条是她出门教李府的小千金弹琴,回来路上被两个地痞调戏推搡,受了轻伤。后被一农夫救下,将她送回了家。另一条是她到琴行帮忙调琴音,回程时被人泼了一身脏水,后得近旁的一家豆腐铺的老板娘施援手,为她换了身干净衣服送她回家。

龙二听了皱起眉头:“丁妍珊给的教训就这样?妇人手段当真是摆不上台面,无趣得很。”

李柯低头不说话,心道,无辜弱女子被欺负了,难道还能“有趣”?

过了一会儿,龙二又说了:“这样吧,你去找那盲女传个话,就说修筑遮檐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请她到仙味楼坐一坐,商议商议。”

李柯一愣:“要议何事?”

龙二横他一眼:“当然是无事,这不过是请她出来的一个由头。你再吩咐下去,找个我身边的小厮,让他跟丁妍珊的丫环偶遇偶遇,把我要在仙味楼请盲女吃饭一事似不经意地说了。”

李柯在心里叹气,这主子爷就是想看女斗女的戏码罢了。

果然龙二说道:“要欺负人,就得当面让她不好看,背地里使些不入流的手段,让大老爷们儿对个弱女子动粗有什么意思。”

李柯忍着脸皮抽搐退了出去。

二爷啊,你一大老爷们儿使坏摆个场子看个姑娘家欺负另一姑娘家,又有什么意思?

李柯是个认真负责又听话的好护卫,虽然对主子爷的举动不太认同,但他还是很有效率地把事情办妥了。

三日后,龙二宴请居沐儿。

这日偏偏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小雨点子打在平整的石板路上,发出闷闷的滴答声响,空中飘着雨雾,又冷又湿。

坏天气并没有毁了龙二的好心情。他站在仙味楼的二楼雅间,看着仙味楼的大门石街。一想到过一会儿便能瞧见居沐儿的狼狈样,他便觉得甚是开怀。

不一会儿,一把青色的油纸伞从远处飘了过来。待那伞走近了,龙二才看清伞下是两个姑娘。其中一人手持竹杖,正是居沐儿。她不用竹杖点地,只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挽着身边蓝衫小姑娘的胳膊,显然是那小姑娘在给她引路。

两人慢吞吞走到了仙味楼门口。龙二运力细听,听得居沐儿对那小姑娘道:“晴儿,我也不知何时才出来,你不要站在街上等,身子才好了,可别再淋病了。”

龙二心想着这个小丫头必是那卖花姑娘苏晴。

龙二没猜错,这小姑娘正是苏晴。她嘻嘻笑应着居沐儿的话:“晓得,晓得。我到对面包子铺大哥那儿蹭个地方,等你出来了我再过来。”

居沐儿点点头,用竹杖点地,慢吞吞地走进了仙味楼。

龙二就在楼上看着她进门,又看到苏晴走到对面的包子铺,站门口那儿说了一会儿,然后进去了。这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龙二露出微笑,丁妍珊果然不负他所望。

龙二喜滋滋地转过身来。小二正好领着居沐儿行到雅间门前。龙二笑着相迎:“居姑娘,这边请。”

他说着“这边请”,却没给居沐儿引路,还挥挥手遣走了小二。

居沐儿应了“好”,却站在原地不动。

龙二对她的小心谨慎露了微笑,转身走到席上坐下了。

他一动,有了声响,居沐儿这才循着他的动静走。她小心地用竹杖探着路,慢慢走到了龙二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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