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溢林看了看钟文峰,那双漆黑的眼眸宛如两只无底的黑洞,不怒自威,钟文峰才和他对视了一秒,底气便已没了一半。

“放回去。”

三对一,成为千夫所指的钟文峰只得让步,凭着记忆,将他昨天从三具尸体中取出的一切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众人又冒雨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一片一望无尽的开阔地出现在视野当中,暴雨已经令这片尚未硬化的土地便得泥泞不堪,泥泞上栽满了墨绿色的植株,植株之下偶有几具倒卧的躯体。

玫瑰园内共有大大小小十多条经过硬化的通道,最大的那条是供车辆行驶的,另外的则是游玩通道,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些障碍物,园区分三个部分,最大的那部分是露天花场、第二部分是温室、第三部分是游乐、餐饮设施。第二、第三部分建在园区东南角,与露天花场隔着一条双向两车道的柏油马路。

不知是感染暴发的时候这里还没开门,还是人们都在第一时刻往外跑的缘故,站在露天花场中间,举目四望竟看不见一个移动的物体。这是吉兆、还是噩梦的开始?

“等会,我们跟直升机一起。”摁下拨号键前,魏溢林忽地扭过头,对紧贴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加重语气说道,“回家。”

“什么?”

“真的?”

“太好了!”那几人无不喜笑颜开,“家”这个平日听起来毫无感觉的字眼,现在,竟是这般温暖。

“终于可以刷牙洗脸了!”

“可不是嘛,这么多天,澡都没洗一次!”

“还可以吃上热饭!哈哈哈哈。”

“对对对。”魏溢林用握着卫星电话的手,指着他们笑着附和道,“那个,天武,回去给我们做一顿小鸡炖蘑菇,我告诉你们,他不去米其林评星,真是可惜了。”

“话说,我们就在这里站着?”钟文峰举起手,接了几滴落下的雨珠,问道,飞机一时半刻来不了,但这雨一时半刻也不会停。

“去温室里避一避吧。”看着几人可怜巴巴的样子,魏溢林挥了挥手,尽管他并不倾向往那种平日人口密度便大的地方走,但他又不能事事违背众意——尤其是危险处于未知或无法明说之时。

“都谨慎点,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魏溢林在背后对着众人喊道。

“是。”众人回应的调子,明显比以往欢快。

温室大棚外被铺上了黑色的纱幔,将里面罩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那原属于门的地方还暴露在雨水之下,但这门却也不似温室原本的门,而是两扇估计是从别处拆来的铁皮门,铁门上拴着两条铁链子,铁链子下都吊着一把单车锁。

奇怪,这门怎么锁得这么严实?众人心中无不泛起那名叫“好奇”的涟漪。

钟文峰轻轻地用手推了推铁皮门,铁皮门却不为所动,不知是因过于沉重还是许多没开过的缘故。他又试着从门的缝隙中往里瞧,但却什么也看不清。

“这间不行就下一间,别琢磨了。”乔武在钟文峰身后说了句,便带头朝隔壁那间温室走去。

“等等。”钟文峰却忽地举起手,眉头也随之紧锁,他似乎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此刻,乔武已经来到另一间大门洞开的温室前,借着不算明亮的光,往里一瞧,却惊得捂住了嘴,过了片刻他用右手指着温室,左手举起招其他人过来。

众人纷纷过去一瞧,无不面色苍白,柏韵莲还甚至扭过身去,喉咙中传出干呕之声。

原来这温室早已不成样子,三条横梁之下,挂了大大小小二十只铁钩,每只铁钩下均挂着或大或小的肉,有的像是排骨、有的像是腩肉、还有的是四肢,但这些肉块,既不像猪肉也不像牛肉,还不似羊肉。温室中原本栽植的花早已凋零,枯萎的花瓣上洒满了黑褐色的血,其间还散落着许多黑色的毛发,花丛之后,温室的一角,一只鼓鼓的塑料袋正约隐约现。

“天杀的!”钟文峰一拳砸在温室的一条柱子上,发出“砰”的声响。

“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乔武低头沉思道,“凶犯的人数不会少,他们将温室当成工坊了。”

“拍下来。”

“咔嚓。”

“天武、你在门口守着。其他人跟我进去看看。”魏溢林安排道,他想用这招来转移大伙对那个大门紧锁的温室的注意力——那里面定有乾坤,但一探究竟势必会扰乱他们回家的计划。

这个温室约有两百个平方米,中间共有三条田垄,田垄两边是半人高的架子,架子上放满了栽着玫瑰花的花盘。有些花盘之上便是那些挂着的、未经清洗的肉块。

从大门往里走了约二十步,架子上的花盘忽地都被人推倒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两只酒楼用的厚大砧板,砧板上还残留着一大滩凝固的血迹,砧板旁放着一套经过简单擦拭的厨具,银点刨皮刀、蔬菜刀、多用途刀、斩骨刀一应俱,不知是不是从超市中整套搬来的。

“咔嚓”

雨滴不停地落在花棚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众人继续往里走,光线也越发暗淡,阴森恐怖之感也随之袭来。那只鼓鼓的塑料袋就塞在温室一角的花架之下,下压泥土上撑铁架,从外观上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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