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府。

沧如海背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秦娇娇被晃得心烦,忍不住大叫:“你说那阿阳是自己撞上来的,你慌个什么?能不能消停点?”

沧如海闻言抬头:“娇娇,你是不是忘记咱们做过什么事了?”

“什么,”秦娇娇不以为然,“我们做什么了?不过就是做了些寻常夫妻该做的事么。”话一出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立起身子,脸色变得煞白。“不可能,这世上没有鬼。”

“你觉得是她回来了吗?她向我们索命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完蛋了?”秦娇娇猛地扑过来,抓着沧如海的领口,“我不想死!如海,你想想办法?”

沧如海看着眼前发狂的妇人,抚上她的手,将她扯下来,“我只是不清楚,怨鬼讲不讲得了话。”

秦娇娇眼珠子一转,顺时明了沧如海的意思,紧张的双眸瞬间盈满了柔情:“沧郎,真乃足智多妖。”

……

[醒来。]

[快醒来呀。]

沧烟桦猛地睁眼,一个打滚立马坐起,被一位白衣道长按着又躺了回去。

“小公子,你可要好生休息。”白衣道长笑着,想要给沧烟桦盖上被子。

“走开。”沧烟桦打开道长的手,撑着身子翻身下床,撞开道长,冲向门口。

[嘻嘻,沧少爷,他们要捉鬼除祟呢。嘻嘻。]

沧烟桦推门的一瞬,门上灵力结界一闪,将他硬生生弹开。

沧烟桦转身,恶狠狠地瞪着白衣道长:“阿阳在哪?”说着,他身后毅然悬起三根半透明的灵剑。

“哇,剑意化形。看这修为,应当已经引气入体了吧。”白衣道长笑吟吟望向屋子一角,“你说是吧,苏庭?”

沧烟桦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于是调转角度,用三支剑中的一只对准了他。

苏庭端着一碗褐色药汤,自顾自地往桌上一摆,沧烟桦下意识后退一步,背后剑意未消。

“你叫沧烟桦?”苏庭看了眼小少年。

“……”

“阿阳已经死了。”苏庭说。

沧烟桦周身一颤,“死、死了?”

一旁的白衣道长不禁扶额。苏师兄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犀利。

沧烟桦想起来了,早在他昏倒前,阿阳已经死在了父亲的剑下。

他脑内轰的一声炸作一团。

母亲难产而亡,父亲不待见自己,只有阿阳……只有阿阳,总是偷偷地从门缝里给他塞进来各种点心水果,还协助他逃跑,帮他为娘前争取名分……

可是现在,阿阳竟然死了?

茫然和恨意像树根一样曲折蜿蜒,破开泥土,贪婪地扎根于少年的心田。

向下,再向下。

“沧,如,海。”少年握拳,似乎要将每一个音节咬碎,嚼烂,再咽下。

[嘻嘻。对呀。都怪你那个渣爹。快,沧少爷,快把他们都杀了。]

苏庭摇摇头:“烟桦,凶手不是沧如海。”

“那是谁!”少年浑身冒着黑红色气,身后那三把剑上也爬上了黑红色的裂纹。

苏庭御出背后的剑,直直向少年飞去,擦过少年面颊,钉在了少年身后的墙壁上。

“你……”沧烟桦不解,正要开口。

苏庭略过少年,走向墙壁。

“好大一只。”苏庭望着被剑钉住的黑色兽物。

[不可能!你们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隐藏的很好!]

黑兽扭动着身子,挣扎不已。

“堪堪这点修为,就觉得自己能在两位元婴修藏住了?”白衣道长伸手撸了撸黑兽的耳朵。“你刚才对这小公子的教唆引诱,我们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恶!你们这伙正道修士!卑鄙狡猾!无耻下流!]

黑兽挣扎着去咬白衣道长的手,却被道长反手在嘴里贴了张符纸。

[呜呜!呜呜!]

黑兽合不上嘴,痛苦万分。

“江长老,别玩了。”苏庭白了眼白衣修士,“办正事要紧。”

“正事?”呆了许久的沧烟桦又警惕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我不许你们动我娘亲的魂魄。”

江长老叹了一口气,“苏庭,你来吧。这公子太倔了,我去盯着那噬念鬼。”

苏庭点点头,俯身蹲下,望着沧烟桦眼睛:“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吗?”

沧烟桦后退一步,将手缩进袖子护好:“不!”

“你们休想伤害我娘亲。”

“你娘亲爱你吗?”苏庭问。

“当然。”

“那你娘亲就不会愿意让你痛。”苏庭伸出一只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沧烟桦没见过娘亲。但他一直是这样坚信的。

他被关小黑屋的时候,透过那门缝,也曾看到过雌鸟护雏,大猫护崽。

要是他娘亲还在的话,一定,也是这样的吧?

后来他遇到一只鬼。那鬼自称,只要在他身上画下一些奇怪的符文,不出多日,便可见到娘亲。

可每到夜半三更,那些符文便会疼起来,疼得钻心,疼得刻骨。疼得他好几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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