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的时间里馒头一直在门口呆呆的守着,陪着梦姑看了两年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关系倒也亲近不少,但是只限于说起方乐英的时候。

这日,梦姑随手招了一下,将馒头从门口唤了过来。

她似哭似笑的说道:“馒头!你瞧瞧这院子是不是十分荒芜!你为什么不走啊!好多人都走了,你怎的不走啊!”梦姑说着迎着阳光看了看自己干瘦如鸡爪的手,扯出一个自己觉得最温暖的笑容,对着馒头继续说道:“小馒头,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又老又丑啊!是不是因为这样方郎他才不来看我的——”

“少奶奶,您说的哪里的话啊!您是馒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馒头说着看着梦姑干瘦的手,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以至于他说的话都带上了一点气性:“我现在就去告诉少爷去,让少爷收拾收拾这帮子没大没小的东西!”馒头说着往门外走去。

梦姑脸上的笑意未退反而更重了几分,她说话的声不重不轻却含着一点令人心惊的温度,“行了,馒头!若是同他说有用的话,这边就不是这样的景致了!说来也怪——我等他这两年里,我自己也想明白了!他要是对我还有——他早来寻我了!可是——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啊!”

“算了!闲话少叙——我今天喊你来,其实是想问你能不能给我找份差事——再这么下去吃不起饭了!”梦姑说着拍拍肚子,脸上的神色无奈且顺从。

“好吧!我想想——”馒头说着,有模有样的想了两下,似乎是想到的什么看着梦姑的眼神带着点为难。

梦姑看明白了他眼中的为难,温声说道:“你且说吧!我现在这样再过上些日子,我可能都要饿死了!那泔水似的饭菜我可是吃不下去呢!等我赚些钱,买头猪再用那些吃食养养罢!兴许还能割几斤肉开开荤呢!”

梦姑说到最后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馒头找的差事是帮人浣洗衣物,一件五文钱。

·······

方乐英听到到梦姑浣衣的消息是在胭脂房里。

胭脂笑着看着他:“方郎!梦姑浣衣,一件足有五文钱自己都养活不了呢!”她说道这个五文钱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方乐英的面前比了比,“前日子,李少爷还在我面前说呢!他说方郎你是个废物点心,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往日娇贵的名妓,今日粗使的婆子。

他还说今日梦姑的下场就是以后奴的,让奴趁着还貌美的时候多到你这里套点钱花花!哼!奴才不会听呢!”梦姑说道最后,扬了扬脸她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娇嗔与自豪。

“哈!他真是这般说的?梦姑那女人也是,都不知道安分些!只要胭脂你给爷伺候的好,就不必担心。”方乐英说着摸了摸胭脂的头顶,眼中闪烁的阴鸷的光芒。

······

此刻已经入冬,梦姑正专心的在洗衣服,冰冷的水将她的十指泡着又红又肿。

虽然梦姑教冰水冰的牙都在打颤,但是梦姑脸上的笑容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已经好久没有吃上过好饭了,这次荣妈要洗的衣服多,足足有十件呢!

这次洗完衣服可以转五十文钱。回去可以吃顿好的了,还能买一些护肤的指不定哪天方郎就来看我了呢!我要让方郎见到美美的我!”想到这里梦姑不自觉的笑开了花。

“梦姑!”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方乐英一脚将面前的盆踢飞,冷水溅了一地,衣服趴在地上像一只无助的犬。

梦姑没心情去管方乐英这从哪里来的火气,小跑着过去捡起那件衣服。浸水的衣服有些沉梦姑的手被水浸泡的疲软无力,一时间竟没有拿起来那件衣服。

梦姑也气;“方郎!”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委屈与思念,已经淡去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消了,“你怎么来了?是想我了吗?”她说着有些羞怯的绞着衣角,脸上染上了一篇红霞,怎么驱也驱不掉。

“想你?梦姑,你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我求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我能想你!”方乐英句尾的音节缓缓上扬,带着些许讥讽。

梦姑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咬着下嘴唇,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做答,一双眼睛红的骇人。

“你还有脸哭,你竟敢背着我出门做这般下贱的差事,叫别人平白看了我的笑话。”说着方乐英往前走了两步,“你叫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方郎!”梦姑憋了好久才挤出这样一句话,兴许是喊得太大声了所以破音了,又或者是因为悲伤导致的喉咙酸涩,“脸面?你的脸面比我还重要吗?你自来这里开始就不曾问过我——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方郎——”她说道后面声音软了下来,带上了一点哀求的意味;“我想你了!之前都是我不对,我后我们还和刚开始一样好不好!”

方乐英眉头上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梦姑。

因为没有钱打理自己,所以现在梦姑的脸红扑扑的又带有疲态。虽才刚到二十,但是一张俏脸看上去已然比真实年龄苍老了一倍还多。

看到梦姑苍老的模样,方乐英的脸上坠上了浩如繁星一般的厌恶;“梦姑!你瞧瞧你这幅样子。还会到过去,真是笑话!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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