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不是错觉,馒头的话好似与那日胭脂在花轿上说的话交叠在一起,传入梦姑的耳朵格外的讽刺。

“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怎的到姐姐这里便是不允了呢——”

“凭什么?”梦姑看着馒头没有底气的问着,这话像是同馒头说的又不像是对他说的,“凭什么?明明——明明话本子里有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难不成都是人为绘制的泡沫吗?不——我相信那是真的——方郎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梦姑越说眼中的光芒越胜,一张俏脸也变得有生气了起来,她看着馒头温声问道:“馒头,你是和方郎一起长大的,你最了解方郎了。你告诉我,方郎他没有对胭脂动心是不是——他最喜欢的还是我对不对?”

馒头这时才抬起头,看着梦姑眼中闪烁的光芒,嘴唇嚅动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叹了口气。

馒头偏头不在忍心看她,关切的说着:“少奶奶!回去吧——您病刚好,外面暑气重,别伤了身子。”

“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是不是啊!”梦姑见他不答话有些慌了,她想将馒头拉起来好好问问他,但是一不小心自己也栽坐在地上,双目含泪但是又带着一腔希冀,“那日方郎曾说,等回来,他有事同我说。他可有说是什么?”

馒头看着面前人眼中的希冀,再次叹了口气,喊来一个冷眼旁观的丫鬟将她扶起来,安慰似的说道:“少奶奶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少爷就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梦姑孩子似的点了几下脑袋看着馒头的目光中都多了丝俏皮。

她同馒头半开玩笑的说道:“若是方郎要来这里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哦!一定要把胭脂那朵小嫩花给比过去,让她见见这世间最美的花长什么样子!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馒头的错觉,他好像在面前那个少女的笑声中听到了一丝苦涩与无措,一时间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馒头将心里的想法摁下,苦笑了一下自语道:“少爷说让我守着我就守着,我一定——要——哎!有的时候总希望我不欠少爷那——”一饭之恩——后面的四个字被馒头咽下,看着梦姑的背影他的眼神变得冷漠而又坚决。

谁知岁月多喜玩笑,归期多好欺人。

梦姑的病很快就好了。

自梦姑病好以后,馒头每天都能看见梦姑站在房门处半扶着房门,遥遥的望着馒头站着的地方!

如果站不住了,馒头就唤来一旁的婢女,然后一旁的婢女便冷着一张脸走上前去扶着梦姑进屋,只是没过多久就会再次跑出来继续看着门外。

“馒头!”梦姑好像更清瘦了些,招手唤来馒头挤出一个哭似的笑,小心翼翼的说着:“方郎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梦儿那日做错什么事情了,所以他才不来看梦儿?”

“没有啊!少奶奶,少爷该来的时候就来了,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馒头看着梦姑微微撇眉,想去扶她一下但是又碍于身份有别,他只得收回手,一脸怜惜的说;“少奶奶,您还是要好好吃饭才行!”

“我——不——方郎——什么——”梦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馒头唤来的丫鬟送进屋里了,馒头看着那个丫头有些粗鲁的行径叹了口气:“这些丫头见着少爷不来这里,真是越发没有礼数了!”

距离方乐英上回来已经过去很久了,方府的下人多半是势利的主,知道梦姑失宠,对梦姑的日常打理也愈发不上心了些。

渐渐的梦姑身边的丫鬟走的走,溜得溜,留下的不是些懦弱的,就是些图清闲照顾人一点都不上心的。又因为梦姑得势极快,失势也极快,以至于梦姑现在身边连说个体己话的人都没。

相较于屋里那些冷脸的丫鬟,梦姑与馒头的说的话到是相对多些。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梦姑还是会出门等方乐英,且时不时地问问馒头他什么时候来,

院子里树木上的落叶都不知道谢了几层,一切都变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