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是你最信任的人,但这好像是我一厢情愿。”

顾长铭长久地看着赵婳栩,他闭上了眼睛,向后靠着椅背,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的哮喘好久没有发作了,那种被扼住呼吸,那种无论怎样用力怎样挣扎都没有用的感觉,其实并不恐怖。因为如果就这样死掉其实也没什么,被大老板控制的我,和被哮喘控制的我,哪个比较可怕呢?”顾长铭用平静的声音说。

“长铭,你不能这样想。没有任何人是绝对自由的,没有大老板,就没有现在的纵合万象,也没有你和我的一切。”

“对啊,所以我觉得还是活下去比较好。我向那些围上来不知道是凑热闹还是看大戏的人指着药房的方向,我指着掉在台阶上的喷雾剂,我扣着自己的喉咙告诉他们我无法呼吸,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理解我表达的意思。他们只是在观赏我最为挣扎的时刻。只有那一个人,为了我不顾一切的奔跑,好像我是她至关重要的人。我听见自己的喘息像海潮,我的世界里钱也好,纵合万象也好都不重要了,我的眼睛里都是眼泪所以我什么都看不清,但只要看到她在拼了命的奔跑,我就有一种我会活下去的预感。至少,我不会在这一天结束。”

“我也很感谢那个帮你买药的人。你有谢谢好好她吗?”赵婳栩呼出一口气来。

“你觉得我要怎样感谢她?写一张几百万上千万的支票?我的命应该比一张支票要金贵一些吧?

还是许诺她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帮忙?”

“所以……那个给你买药的人,你什么都没给?”

“什么都没给,才是真正的感激。”顾长铭再度低下头来,翻开文件继续阅览。

赵婳栩无奈地一笑。

每一个周一对于宁韵然来说都是万恶的,但这一个周一对她却有点喜气洋洋。因为关于画家江淮的整体策划方案终于被莫云舟通过了。虽然这个策划案有许多人的心血,但是最核心的部分是她的想法。

到了下午四点多,手头上没什么事情要做的宁韵然终于可以摸摸鱼了。

有同事转过身来,用笔头戳了戳她的背:“小宁,我订的那张你要快一点啊!”

“哦哦,我记得呢!”

宁韵然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

她一直聚精会神,铅笔在纸上迅速滑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画着画着,原本期待早点下班回去刷美剧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细腻的笔触,微妙的光影对比,画中人的眉眼逐渐清晰起来。

一张画完了,宁韵然伸了个懒腰,一侧过脸,看见玻璃墙外那个笑容里意味不明的男人,她轰地从椅子上翻了下来,鼻子也差点撞到了桌沿上。

那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上周才飞去槟城度假的陆毓生。

宁韵然坐在地上看着对方,这小子用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指着的就是宁韵然桌上的素描本。

反应过来的宁韵然猛地一把将素描本抓下来,拉开抽屉就要将它扔进去锁起来,但是没想到陆毓生这个王八蛋腿太长,几步就绕了进来,简直应了那句“釜底抽薪”,从宁韵然的抽屉里将素描本拿出来了。

“小宁啊,看不出来啊,你的素描画得这么好!要不是之前知道你是学会计的,我会以为你也是搞艺术的呢,我得拿去给我的小舅舅看看!”

陆毓生转身就走,惊得宁韵然几乎是跳起来,追上去。

“你快还给我啊!”这怎么能让莫云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