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上,苍穹之下的沧月城,在寒冬里的大雪覆盖之下,就如同沙漠中的绿洲,又像是装点在白银盘子上的黑宝石,煞是醒目。远远看去,一座玄色的城池矗立其中,宛如一只史前猛兽一般虎踞在平原之上

临近沧月城,之间官道两旁傍晚树林薄雾中,稀稀疏疏的掩映着几家茅舍、草桥、流水、老树和扁舟。

官道之上两旁,光秃秃的柳枝,使人感到虽是初冬料峭。

路上还有一顶轿子,内坐一位妇人。轿顶装饰着杨柳杂花,轿后跟随着骑马的、挑担的,有几个脚夫赶着五匹驮炭的毛驴,亦是向着沧月城而去。

而在之后,一女子身着粉梅色雪狐棉衣,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身着淡蓝色的梅花衫,披着浅色毛大氅,站立于茫茫雪花之中,仿佛与梅花融为了一体。

而她身旁的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自在与优雅。

这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正是自南山村赶到这沧月城的乐意与叶听南。

待叶听南自那黑虎山回来之时便已日上三竿了,大力父母知晓大力身死与二狗身死的前因后果后,对影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三人自小一起玩闹长大,影与二狗都是孤苦无依,在二老眼里都如自家孩子一般,但终归有一个远近亲疏。

蹲在墙角的大力父亲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在乐意脑海里久久地挥之不去,时不时的回想起老人那空洞而悲凉的目光。

其实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一起的村民代代和睦相处,人们之间好像很少因为利益或者其他东西而放弃美好,整个村子里不管是亲戚还是普通的村民间,大家心也都能聚拢在一起。

影跪伏在二老身旁,说百年后自己将为二老扶灵摔盆,最终二老亦是明事理,大道理兴许不懂,但是对错二字,淳朴的村民亦是明白,也许是那一句在二老百年后扶灵摔盆打动了两位老人饱受沧桑的内心,村里人讲究一个无后为大。

最终也是将影认为义子,操持着二狗与大力的丧事,九州之上的人们都看重入土为安,隆丧厚葬,香火永继,“入土”可以安置归来的灵魂。

而黑虎山的土匪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随意丢弃在小南坡的丛林里,毕竟,冬天野兽很多时候觅不到食,这样也可以减少家畜被骚扰的情况。

看到一切都回到正轨的南山村,村民们旁观着二狗两家在悲伤与喜悦交织中的不断起伏变化,却不知乐意与叶听南依然悄然缥缈而去。

没有了黑虎山的南山村,往后的日子终归会好过一些,有着叶听南的震慑,一时半会亦不会有新的山匪,是故日后南山村大多数村民家中,乃至周边村落中都立起为二人祈求福寿的长生牌。

黑虎山的灭亡,二狗的身死,影的复仇,大力的选择,无一不让初次面对这般事情的乐意深受触动。

乐意与叶听南站在官道上眺望着沧月城,慢慢地踱步而行。

“师姐,黑瞎子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杀上黑虎山?首恶杀了,其他人自然会树倒猢狲散啊。那也是人命不是么?”乐意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虑问出了口。

叶听南听到这儿,扑哧一声笑了,道:“师弟,你可是觉得我太过嗜血好杀,草菅人命?”

乐意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听南,你听我说,你肯定有你的顾虑,我只是想听一下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

急于否认的乐意连师姐都忘记了喊,听到这亲昵的称呼,叶听南的脸上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不想以怨报怨,无法以德报怨,只能以直报怨。除恶必须务尽,矫枉必须过正,你明白么?小乐意。”

“我不明白啊,我只是觉得他们有的人罪不至死。”

“若不杀他们,他们一旦知道我们只是偶然路过南山村,那么让人会聚啸山林,甚至有可能将对于我们的恐惧,加倍施加到南山村的村民身上,我们毕竟只是偶然路过南山村,这种可能,我不想赌,我不相信人性本善,我只相信以杀止杀。”

看到乐意眉头紧蹙,伸出手指,轻轻抚平乐意眉间的皱痕,挽起乐意的胳膊继续说道。

“有些事儿呢,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似乎是好心,为什么能办成坏事呢?就是说我们好心做事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没有周全的考虑地去办,就容易办成坏事。

你看就像南山村。我若不将黑虎山屠戮殆尽,震慑一时,一旦我们离开了,对于南山村的村民,可能真的有可能是一场噩梦,小乐意,你要记住,事情的解决,不要用可能,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想的事情,往往是最有可能的发展趋势,甚至是更坏的可能。

世间是无常的,在无常的世间中,你就需要多去考虑。知道了么?”

似懂非懂的乐意点点头。

有人一生中为了去做善事,结果做了恶,有人去作恶的时候,就做了善事。其实不管你功有多大,好心有多大,如果没有善护念,不慈悲,好心必然做坏事。所以我们只有怀着最坏的打算,追求最好的结果。

叶听南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啊,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师姐,师尊的本意,便是趁着这次下山出行,想让你手上沾上些鲜血,可是我真的不忍心。”

驻步的叶听南顺势捏住乐意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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