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只有原先一半的孩子,空旷了不少。他们在教头冰冷的视线下,强行爬起来,并且叠好被子。

苹右侧的女孩猫儿一般张大嘴巴,小虎牙尖利,满足地举起胳膊伸懒腰,而后睁眼发现自己有可能搂着苹睡了一宿,女孩蹲坐,思考半响,终是什么没说跳下床出去集合。

早餐是窝窝头和煮虫子。

衣服敞怀、胸膛满是伤疤的教头四处溜达,监督他们吃饭。

虫子有毒的部分摘除,能吃的部分则下锅煮,加一点点盐烹饪,而盐味几乎是没有的。每人一份“菜”一个窝窝头,只有这些,也必须吃完。

苹部吃掉,一点不剩。这些,迟冉陪她一起尝过。忽略年纪,迟冉是顶好的哥哥。

所有孩子都吃饱了,安静地双手放桌面交叉,听教头讲话并跟着重复。

“……给予了你们食物、和敌人搏斗……”他们专门收养流浪儿,或是收购父母不想要的孩子。

小孩子总能学会感恩。

坐在苹对面的小孩目光满是感激和坚定。现有的食物可以满足他,可是其他大孩子饥肠辘辘,他们必须从明天的战斗中获胜,换取生存。

不经意间和对面小孩对视,苹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矮小弱势的自己。

“我们得到了食物,我们……”其他孩子大喊着。

苹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上学时光,学堂的教书先生杨瑞霖讲了:“很多人怀揣恶意做出善举。”身处学堂时没有理解,而苹现在,忽然领略了一点。

随着其他人列队走向训练场地,头顶的太阳如此炙热,光明绵延至每个人冰凉的身体。

啪——

鞭子抽打附近的孩子,有孩子动作错了。

苹的左肩搭一只手,手的主人语调平稳地说道:“苹是吗?学习他们的动作,不许偷懒,从明天开始,动作错了,鞭子会一视同仁。”

说完,教头又是一鞭抽在其他孩子身体,孩子稍微躲了点,畏惧地看着男人。

缺失一只眼睛的教头是光头,脑袋上满是疤痕,身材短小。

“咱们以后是按任务领取奖赏的,不活下来,谁会雇佣你?”像是对苹说的,又像是对所有人说的。教头很是开怀地笑笑,松开苹。

方才挨打的孩子鞭伤渗血,动作标准许多。

一眼看去,孩子们的衣服大都破烂,点点干裂血渍沾在身上,露在外面的手和脸脏兮兮,又带着伤。

每个人蹲马步,握拳,伸直胳膊,手腕分别挂一块石头。缠绕手腕的麻绳硬是将他们的皮肤磨烂,贪婪地吸收血水。

苹没有犹豫,自己取了一副石头挂件,无休止的训练,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