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平安并肩而行的吴小凡瞧着陈平安那副少有的凝重的脸色,有心想要化开这股冷重的氛围,想了想,不禁笑着调侃:“能当陈二狗的下人也真是福气,临到分别还能找一个宗师境界的师傅。”

陈平安目视着前方,极为平静地说道:“他是谢问临走前主动向我讨要的,我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黄庭轩眼珠子溜溜直转,啧啧两声,轻叹道:“这刀阁倒也是个会做买卖的主,在侯府里白吃白喝了五年,得了个宗师不说,还白要了个徒弟。”

一向独来独往惯了,鲜少与人主动插嘴的唐隐突然自顾地开口说道:“像刀阁这等天下有数的宗门向来自视甚高,能用入书苑五年外加一个下人,换来刀阁的信任以及日后的鼎力相助,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小侯爷赚了。”

陈平安诧异地看了唐隐一眼,旋即脸色恢复了平静,却没有反驳唐隐的话。之后,却忽地把目光瞟向了天际,语意缱绻地低吟起来:

“实际上,我只是真的想要他有个好的前程。”

……

过不一会儿,四人渐渐走近了校场大门处。

此时的大门处已经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人,好在有两路十二名带刀侍卫不停地维持着秩序,倒也不显得混乱。其中有些人是和陈平安一样是在乾阳城对东区长大的,自然是认得陈平安。但大部分人骇于陈小侯爷的天字号纨绔的名号以及耳濡目染了一些耸人听闻的折磨手段,只是与陈平安匆匆打了个照面,寒暄了两句。也有少部分自诩和陈小侯爷十分熟络的,平日里没少聚在一起喝酒赏花的公子哥们走上前来便把手搭在了陈平安的肩膀上,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

“怎么连陈小侯爷都来凑这新军的热闹……难道翠烟居里的头牌不香了!”

陈平安的脸色慢慢平展开来,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神色,呵呵笑了一声,道:“当初可是和杜有才打了赌,我若进了这军营,他便喊我三声爷爷,这不为了这三声爷爷,我才迫不得已和家里的老头子吵了一架死活来这新军走走。咦,杜有才那小子在哪,你看见他没有?”

一听到陈平安直呼起杜有才的名字,那公子哥面色一滞,倒有些尴尬地把手抽了下来。

若说陈平安是天字号纨绔是不错,但那也是当年陈暮云大权在握的时候的事了,如今陈暮云退居了幕后,这天字号的头衔自然也拱手让了人。

兵部尚书杜兴盛为六部之首,除了摄政王以及两三位步入耋耄的几位元老之外,便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杜有才子凭父贵,在上京诸位公子中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加之杜有才本身便有不俗的能耐,相较于已经过气了的陈平安,这些个公子们更为忌惮着杜有才。

.“杜兄啊……我倒还真没遇着,不过依着他如今的地位,要参加新军自然不用像我等一样顶着寒风苦苦地排队……”说话间,这位公子哥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羡慕奉承的神色。

陈平安不置可否,也随之附和了声:“是啊,我们这位杜公子的确不是一般的人,这不听说他又升为了太常寺少卿了,简直堪称吾辈之楷模。”说完,又转眼看向了这位公子:

“可是我不管他什么身份,欠我的,谁都躲不掉。”

那公子嘿嘿讪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地和陈平安胡扯了两句,便匆匆告别离开。

陈平安是个明白人,心里也不计较,他又转眼看向了眼前那道由两根粗木简单搭建而成的门扉,深眯着眼眸,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进了这道满是功名利禄的大门,以后谁还认识谁呢?

哪里有名利,哪里便有江湖!

校场大门的左侧摆着一张长桌,桌子后面坐着两位兵部的官员,其中一个拿着画像名册和前来报名的人进行比对确认,而另一个则负责发放军牌。

只是与以往发放的木制方形军牌不同的是,这次发放的军牌乃是由黄铜所制的盾型铭牌,除了边沿处精致雕琢着云纹图案外,铭牌正面刻着吃牌者姓名和出处,反面统一铭刻着龙敕二字,想来便是这只新军的名号。

龙是皇帝,敕是诏令。龙敕二字正代表着这只新军的不同平凡之处。

而名字下面的出处也是极为考究的。那些官宦家的子弟统一是由京都府推荐,便一致刻着京都二字,而那些来自各大门派的武林人士则分别写着其门派的名字以及推荐人的姓名。这样的书写一来彰显此人的身份来历正统,二来再军牌丢失后谨防有人持牌冒充。

过了一会儿,四人便领到了自己的军牌,只是陈吴黄三人还未来得及察看自己的军牌,倒是极为默契地同时把目光看向了唐隐手中的军牌上。唐隐也不遮掩,信手捻着牌上红绸提至齐眉,逆着刺眼的朝阳仔细打量起来,看起来军牌精致的做工极为欣赏。

瞧着宋藏名字下的一行字,三人不禁大为吃惊。

宋藏……百草山……百草山山主白风舞……

军队在历朝历代都是特殊的存在,关系到国家是生死存亡,并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想参军,则必须有村长或是当地有名望的人作保,再由当地县令提名,而那些武林门派的人想要参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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