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巨蛇甩飞她时,拿出早就藏在手背的钩锁,套向顶楼的护栏,借着巨蛇撞破了部分围栏的机会,从中间荡了过去。

“想救她?”方思晨冷哼一声,一个踏步,巨蛇就跟着缠了上去。

段翎理也不理后面的巨蛇,飞快地沿着绳索爬了上去。本来她所在的楼层就是最接近顶楼的那层,这一连串动作很快,几乎要翻进顶楼了。

方思晨不满地冷下脸,旋即有了新的想法:“你上去吧,也让你知道,最重要的人坠楼是什么感受。”

他哨声吹响,叼住昏迷的蔺苌的巨蛇就松开了嘴巴,蔺苌直接掉了下去。

像是方徊那样,像是先前的沈菲菲和曹昔那样。

段翎心猛地提起,却正在攀爬,哪有那个力气去接人?那一瞬间的绝望涌入心底,她仿佛明白之前那么多次,蔺苌的心情了。

即使有那所谓的重启,她也不想看到蔺苌死在她面前!况且,她根本还没明白,这重启的原理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她扑了出去,正好接住飞落的蔺苌。蔺苌一身鲜血,她怜惜地抱紧她,只能在那短暂的几秒钟,把自己换在了下面。

“傻子。”

段翎好像听到了一句轻声的叹息,身形调转,最后一刻,上下又调转回去。

令人牙酸的破碎声,就在段翎耳畔响起。像是易碎的玻璃,落在了地面,碎的四分五裂。

段翎听不见任何声音,连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晕眩。她陷入比之前那次坠楼更可怕的幻觉里,再也找不到真实的感觉。

除了湿热的触感。

就算蔺苌护住她,她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她忽然感激重力,至少这次,她们能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能感同身受了?这就是你们舍弃阿徊的报应。”

不知何时,方思晨下来了,站在段翎不远处,蔺苌的身前。他看着蔺苌的惨状,眼里跳动着疯狂的火焰。

“你也快要不行了吧,段翎。要不,好心的叔叔我帮你一把?”方思晨朝段翎走过来,连脚上沾了带着余温的鲜血也不甚在意。

“……”段翎不想理这个可怜的疯子,她动着手指,想要触碰不再动弹的蔺苌。

方思晨的手就要摸上段翎的脖子之际,忽然身体一僵。

他不可思议地往下一看,一把染着血的尼丨泊丨尔军砍进他的体内,而握着这把刀的人,是原本躺在血泊里的……

该是死的不能再死的蔺苌?

“为、为什么……”

方思晨想要退后,那握住刀的手却狠狠推入,旋转着锋利的边端,不停绞碎他的生机。

“你,你早就知道关键是我?你是、是故意坠楼的……”

他跌倒在地,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死了,都不要紧,因为可以重启。

因为一切都是一场游戏。

唯独他不可以。

——因为他是现实与游戏的枢纽,亦是连接现实世界的桥梁。

血泊里的人收回手,并不理会喃喃自语的方思晨,而是抱住段翎,轻声道:“段翎,你又要丢下我么?”

就像之前的二十次重启一样……不,加上现实对方的沉睡,是二十一次。

拥挤的记忆让她有些疲倦。

已然绝望,正在等死的段翎动了动。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本该摔死的苌苌,怎么可能叫她?

“everythingisfalse。还记得之前我叮嘱你的话么,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熟悉的嗓音带了些缱绻的味道,因为疲惫和无力,还有些慵懒。

“你以前总是聪明的,沉稳的,坏坏的。这次,总算是我比你厉害了,小傻子……”

段翎感觉有一抹温软贴上了她的唇瓣,小心地、怜惜地舔舐她。

假如这是一场梦,未免也太真实了……连接吻,都有鲜血的铁锈味。

变故连连,段翎反应不及。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庞上,蔺苌仿佛根本不介意她的默然,再次开口:“你知道,自从你出事变成植物人后,我做的最频繁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唾沫洗刷了鲜血的味道,这个吻变得甜蜜起来。

“我亲吻着你,低声问你,王子吻醒睡美人,仅仅只用了一次……段翎,你要让我吻你多少次,才肯醒来?”

不知是谁的泪滴滑入嘴中,亲吻又变得酸苦。

段翎也想起来了。

她以前,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有一个人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

最初,她头疼欲裂,意识模糊,完是一片混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了一些微弱的感知力。

有一个人把纯白的梨花,放在了床头柜。料峭春寒,于风中,她闻到了并不浓烈的花香。

那个人是个女人,对方亲吻她额头的动作十分温柔,像是梨花花瓣,微凉中又有一丝甜。

她听见对方的耳语:“第二个春天了……都说春天万物苏醒,你,怎么还不醒?”

她想说她是醒的,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睡了多久,下次清醒一点,是一个炎热的酷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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