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宝这话说的极具真情实感,面上的焦急也不似装相,所以未央虽然不相信这辈子那个疼爱她疼爱到骨子里亲妈吴采菊会把她给卖了,但是眼见着祝大宝这个样子,心中却仍是忍不住打起鼓来。

将祝大宝的手一把拉住后,她道:“你慢点说,说清楚点,你奶准备咋把我给卖了?你亲耳听到这件事的?”

祝大宝摇头如摆锤,“不是,是我亲眼看到的,那男知青给奶拿了一整个的猪头还有两斤的肉。”

“这和你奶卖不卖我有啥关系?”

“我妈给我说了,之前我奶让我爸去她娘家提亲的时候,不过就是给带了半个猪头当彩礼,我姥姥姥爷就把她给卖到了咱家当牛做马!而人家男知青给咱家拿了那么多好东西,图啥啊?我想来想去,咱家只有你一个待嫁大闺女,肯定是图你啊,再一细想我妈当年,可能咱这的习俗就是卖闺女给猪头,虽然姑你长的比我妈漂亮多了,但是最多一个猪头应该也就够了!”

这句话虽然夸了未央的长相,但未央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么说你压根没听你奶说过要卖我的话喽?”

“这还用听到吗?姑,你赶紧跑吧,你还这么年轻就得像我妈那样被卖到别人家当牛做马实在是太惨了,东西捡轻便值钱点的拿,像那些奶粉啊麦乳精啊红糖啊鸡蛋啥了的你带着都是累赘,你告诉我你藏哪了,你大侄子我一定帮你好好保存等到你避过风头回来的那一天。”

未央:“……。”

她大嫂到底整天在下面都给孩子在乱说些啥!

但是跑是不可能跑的,且不说这一切都是一桩笑话,就是这个时代无论去哪都得需要介绍信这一关,一个人如若不想在外面风餐露宿当乞丐饿死,一般都没有离家乡太远的。不然别说吃,就是住也是一大难关。

一言难尽的瞅了祝大宝几秒后,她一巴掌拍到对方的屁股上,“当你姑我傻啊?滚犊子去!再胡咧咧我立马就把你刚刚给我说的这些话告诉你奶去。我让你吃奶粉麦乳精红糖鸡蛋?巴掌炖肉你爱吃不爱吃?”

“姑~”

“咋,还真的爱吃?”

祝大宝回道:“不不不,不爱吃。”

说完便撒丫子拔腿就跑了。

在祝大宝走后,未央在床上躺着又思考了一会儿,便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旧罩衫,起身朝门口走去。

祝大宝虽然一副欠打的样子,但有一句话他却没有说错。

不是她自恋,男知青给她们家拿那么一堆好东西到底是图啥呢?有着周天睿这个先例在前,肯定是又有人照猫画虎过来图她来了!

但是知青点有比周天睿条件更好的男知青吗?没有的。

而且就连周天睿都尚在她考察的阶段,她就更对其他别的知青毫无兴趣了。

所以套旧罩衫是为了让外面的男知青死心,知道她对他并不重视,见他一面连漂亮衣服都懒得为他换。

这么想着,她施施然迈步朝正厅走去。

却没想到刚刚进入正厅,便与一双熟悉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只一秒的眼神交汇,她便当即想要转身离开,然而走了没两步,却被身后的男人给叫住,“祝同志怎么见了我就转身?”

未央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是啊,她为何见了她要转身?

只是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她的脚步却仍是忍不住想要悄悄向前挪动起来。

虽然已明白眼前之人不是上辈子的暴君,但他与他毕竟长着同样的脸,拥有者同样的姓名,指不定就是狗皇帝的转世,只不过却是个丧失记忆的转世罢了。

上辈子她哪一次见暴君不是盛装打扮?即使不是盛装,但也绝对不会穿昨日的旧衣。可现在的她不仅穿着的是前年的旧衣,这旧衣上还沾着些许曾经吃饭时滴上却洗不下来的油点子,身上还打着两三个硕大的补丁。

她怎么可能不难为情?

然而这话却不能明说,如若明说,对方必定又会说她是想要害他,或者脑中还有顽疾没有好彻底?

她于是大大方方的转过了头,“啊,原来殷知青在这里啊,我刚刚脑子里在想事情,走到半途想起来我忘记拿一样东西了,所以才赶忙转身准备回屋里拿。”

“什么东西?”

“厕纸。”

拿厕纸干什么?自然是如厕。

她说起慌来面不改色,明明带着自得的神色出的门,看见他的那一刹才整个人懵了一瞬,却敢说自己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

而村里头那些婶子婆子们虽说一个个泼辣的紧,但是大姑娘们却一个个搜十分害羞,哪里有像她这样将自己打算去如厕的想法大喇喇说出来的人?

眼见着她回完话后飞速走进门将自己的屋门关的‘啪’一声作响,又眼见着她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妥帖衣裳,迈着小碎步飞速从他面前路过消失。

在自己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殷厉嘴角不自主的向上噙了一抹笑。

直看得刚刚进门的祝老头心生不爽,“殷知青你咋在我们家呢?”

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后,祝老头的面色逐渐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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