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紧张,本宫开玩笑的。”宋贵人“扑哧”一笑,好像是在欣赏她的狼狈似的,“天色晚了,虞姐姐路上小心。”说完就一步一跳地上了步辇,消失在了长长的朱红色甬道中。

这深深宫闱,处处都透着诡异,朱红色的宫墙在夕阳的映照下,好像是一抹看不到尽头的血色。

虞若诩压抑住心中的一阵翻江倒海,稳住心神,跟着一旁的宫女向宫门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突然问到,“请问姑姑,这宫里怎么都没看见有小太监啊。”

就连刚刚抬梁婕妤和宋贵人步辇的,都是一些粗使婆子。

引路的宫女解释说,“自从先帝剪除了赵阉的势力之后,为了防止宦官再得势,就大量裁减宫里的太监人数,侥幸剩在宫里的小太监,也尽都在冷宫,浣衣局这种下等地方做杂役,断然不能到主子们面前露面的。”

虞若诩了然,十八年前的那一场绞杀宦官之祸的腥风血雨,几乎让整个朝廷伤筋动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先帝和太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扑灭了赵阉一党,自然是对宦官恨入骨髓,不能容忍一丝一毫。

然而那场鲜血成河的扑杀,最大的获利者,不是朝廷,而是……梁家。

“虞小姐,这边请。”耳边传来引路宫女的声音,虞若诩连忙收回心神,只听见那引路宫女道,“虞小姐家的马车在那边,按规定奴婢得回去向太后娘娘回话了。”

虞若诩往那引路宫女手里塞了一个银锭子,“谢姑姑。”

一直等在马车上的秀儿看见虞若诩远远地走来,便急匆匆地迎上来,“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还担心……”

上次随口一句“人质”,倒是把这个小丫头吓得不轻。

虞若诩失笑,“我没事,就是陪娘娘们多聊了会儿罢了。”

秀儿见虞若诩面色疲惫,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撩了马车的帘子,“小姐,我们回去吧。”

虞若诩点了点头,耳边传来马车哒哒的声响,脑海中却萦绕着宋贵人那句娇笑――

若是姐姐当了皇后娘娘,本宫做梦也要笑醒呢。

秀女大选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距离下一次选秀还有三年,这么长的时间,谁能保证不会有其它的变数?

还有那十三岁大的小皇帝……虞若诩想起入京时,当着百官和太后的面,小皇帝的那一声不屑的冷哼。

明明还是一张娃娃脸,却无天真,反而盛满了薄凉。

不过,宋贵人的话,还有太后明里暗里的意思,倒是再也明显不过。

太后无非是想拉拢阆中虞家,或者说,是梁家想拉拢虞家,拉拢鹤川书院罢了。

正当虞若诩心烦意乱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靠着马车壁昏昏欲睡的秀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张伯,怎么停车了?”

张伯拉了拉缰绳,“小姐,是宫门口的禁卫军正在换防,咱们得稍微等一下才能出去。”

到底是六月的天气,到了傍晚,暑气像是在地里存了一天似的,热腾腾地往外冒。虞若诩在马车里被憋了一身的汗,想着禁卫军换防还需要一段时间,干脆下了马车,站在阴凉处透透气。

“小姐,那边又来了一辆马车。”秀儿惊呼,“好气派的马车啊。”

虞若诩抬眸,只见一辆两马驾驶的马车从另一侧的甬道缓缓驶来,整个车身都是上好的黄梨木,精致的车帷绣着繁复的纹样,车檐上还挂了玉质的铃铛。和虞家简朴的马车一比,倒有一股簪缨世家的气派。

正值换防,所以那辆马车也被迫停在宫门口。一个小厮打开车门,竟是一位身着朝服的年轻公子走下车来。

恰好是不远不近的距离,虞若诩和那公子对视一眼,便走上前去,福身行礼,“民女虞若诩,见过世子。”

定远侯府世子,梁弘毅的嫡子,梁瑾。

梁瑾打量了一下虞若诩,剑眉一挑,也连忙拱手行礼,”见过虞小姐。不知虞小姐是怎么认出本世子来的?“

梁瑾曾经在虞家父女进京的那一日,跟在父亲定远侯的身后远远地见过一眼虞若诩,不过他敢保证,虞若诩那天并没有瞧见他。

那她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虞若诩微笑,“马车的玉铃铛上面刻着‘定’字,相必是定远侯府上的马车。而世子身上的官服是正四品的样式,而梁侯爷的府上据说也只有一位是四品尚书郎……民女就斗胆向世子行礼了。”

梁瑾的眼中露出一抹赞许之色,“虞小姐真是好眼力,本世子佩服。“

虞若诩敛眉,”民女不敢。“

这定远侯世子,仿佛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看着年纪也不过弱冠,却通身书卷气,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和定远侯的武将气质大相径庭。

不过这模样,看着倒是有几分熟悉……突然脑海中划过一张惨白的脸,虞若诩蓦地想起,这梁瑾,应该是宫里那位梁婕妤的哥哥。

“不知虞小姐今日入宫,是为何事?”短暂的沉默之后,梁瑾问道。

虞若诩想了想,“今日是太后召民女进宫叙话,问一些府上的琐事罢了。”说完又顿了顿,斟酌地开了口,“民女今天还有幸见到了梁婕妤和宋贵人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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