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父母双亡,让她名正言顺寄托自己的只有庵堂,只有佛法的慈悲,对宝玉那份缥缈的情怀是靠不住的,最多是梦想中精神的一点慰藉,她要的也只能这么多了,而就这一点点情愫,还要她与自己的内心,与她潜心向佛的初衷交战,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内燃着或燃过怎样的一团火,她淡然外表下,也曾有过深切的渴望,虽然明明知道,那一切永远不会属于她。

当然,也有人怀疑妙玉真的对大脸宝有过朦胧的爱意。

只是,在独孤策看来,其实根本不用质疑妙玉是否爱着大脸宝,因为这是事实无疑。

妙玉的名字中带个“玉”字,众所周知,这是曹公刻意为之,通篇红楼梦中,名中带“玉”的只有四人,宝玉、黛玉、妙玉和蒋玉菡。

这三个人都与诸艳之冠的大脸宝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黛玉与宝玉是仙缘,而妙玉与宝玉是佛缘。

或许这个“玉”字在曹公眼里有着非常的寓意,黛玉对宝玉是痴恋,宝钗是冷恋,那么妙玉呢?

她是怎样爱着宝玉,又是怎样透露她的女儿情怀的呢?

独孤策前世看《后楼》,印象最深的是宝玉的踏雪寻梅,试想,妙玉深深锁住庵门,孤单单地修剪老梅树,一个人欣赏灿若红霞的梅花,心里也会泛起阵阵落寞的酸楚吧。

世上又有哪一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得意之作,能够获取他人的赞美,即使不愿分享,也是愿意去炫耀一番的吧。

妙玉没有这么俗气,可也希望着能够有一个知己陪伴她,在这纯净世界,彼此的心灵开出晶莹的花。

也许那些探出墙头、吐露芳华的红梅正是她孤寂的心,热烈地呼唤着一个挚友,以这样独特而又令人心酸的方式绽放她青春的光华。

所以,在山门被一只温暖的手叩响时,妙玉的心是否也被扣醒,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在跳动?

确实,在偌大的世界,只有宝玉能够打开她深掩的门,得到她的世界里最美的一枝红梅花。

因为在妙玉打开心门的一瞬,她的目光触到了他多情的眸子,她就已经抛却一切,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的一生挚爱。

她的爱不同于黛玉的痴,也不是表面上如宝钗似的冷,而是如同雪地里的红梅,炽热浓烈!

可是妙玉又是何等的悲情,红梅再艳丽,也是绽放在冷峻的冰雪中,终将会被北风摧残。可是无论如何,妙玉赠梅都是红楼梦中少有的温情一瞬,于此妙玉实现她情感的升华,或许手中残留的余香足以芬芳妙卿的人生之路。

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

独孤策不知道妙玉是带着怎样的表情书写下这一句话,然而一张粉红色的花笺已将她的情愫吐露无疑。

红是热烈的颜色,在红楼梦中带有重要的象征,而妙玉是个出家人,本应该清净无为,整体的色彩应是淡雅素净的,一张粉笺子,岂不怪哉!

后世的红学家也因此给妙玉冠上“六根不净”之名,人们也大可以抓住这一点嘲笑她的不彻底的修行,可是独孤策觉得,妙玉应该是值得悲悯的。

她并没有选择自己的道路,这一切都是被动的,而这个让李纨厌恶的“妙玉”的名号,也只是她的法号,并不是她的名字,那为什么她就不能拥有自己的情感?

如果曹公真的是贾宝玉,他的家里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在怀想她的时候,应该倾注的是更多的同情和心疼,而不是责怪她修行不彻底。

在一些卫道士谩骂妙玉的时候,试着想想,人们自己又几时纯净过?

所以妙玉送花笺也是一个很动人的片段。

槛外人终究是槛外人,跨不过去槛,槛内人也永远只能在墙外看风景。

由此看来,妙玉当真比大观园中的任何一个女子更加可怜,她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就无法象其她的花季少女一样的生活,可是,孤高的寂寞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她却宁可摆出一副“太高人欲妒,过洁世同嫌”的姿态,那是她存在的方式,那是她本来就凡心不了的曲折表露,那也是她不甘心埋没的自我,佛门与世无争,她不争,她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活她自己,她也渴望有知己,甚至,也希望有人眷顾,但是她的修养,心性,身份只能让她把一切隐匿,她的起点那么高,她的品位是那么不俗,她的才华不亚于大观园中妙龄的女孩子们,她需要佛光的佑护,因为没有别的什么能够保护她,可是她对外面的世界也依然心生羡慕,她终于熬不住了从暗夜里出来,联了湘黛二人的诗,还请他们吃茶。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

个中心意,力透纸背,被湘黛二人赞为诗仙,而贬低自己二人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而她出来的本意,似乎只是止住二人过于悲切的词句,毕竟有着佛门女弟子悲悯的情怀,终究比常人更能领悟佛法的精髓,非比寻常。

不要大喜,也不要大悲,她在无形之中把自己胸中的一切,悄悄地化解。

十二钗里,妙玉其实着墨不多,但绝对是迥异于任何一个女子中的奇女子,竟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或者相类于她,惜春有佛缘,冷眼看世界,所以与她有些交情,但比不上她的绝世独立的大气,悲天悯人的洞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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