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日里也只是觉得独孤策与独孤凌云不亲近,谁能想到独孤凌云竟然这么狠的心,有道是,虎毒不食子,独孤凌云竟能下得了这死手。

独孤策听到抽泣声,回头看着袭人,笑道:“刚劝好了晴雯,你怎地又哭了!”

袭人连忙拭去眼泪,泣道:“难不成还不让奴婢心疼大爷。”

看着独孤策这一身的伤,袭人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心疼的是,独孤策堂堂郡公门第的嫡派子孙竟也如此艰难,担心的是,日后独孤策在这府上的处境。

这一夜,袭人和晴雯也不管独孤策如何劝说,怎么都不肯回房歇息,一直守在独孤策身旁,直至天明。

次日,厨房也不来送饭了,袭人知道是长孙氏的吩咐,虽然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寻了房里平日里有的点心,主仆三人一道吃了。

一直到正午,除了窦母身边的大丫鬟琉璃来了一趟,送了些伤药,便再也不见一个人过来。

窦母昨日被气了一场,也犯了老病,轻易动弹不得,袭人听琉璃说了,更是忧心。

傍晚时分,独孤谋来了,他倒是先知先觉,知道长孙氏肯定会手段百出折腾独孤策,来时就从外面买了不少吃食。

“你倒是聪明,知道我那好母亲,怕我吃的多了饿不死,还特意准备了这些给我!”

独孤策对长孙氏的手段然不在意,只是饿了一天,见了独孤谋带来的吃食,不禁食指大动。

独孤谋也是暗自担心,道:“大哥!你倒是看得开,还有心思说笑。”

独孤策笑道:“不然怎地,难不成还把自己给愁死不成!?对了!你今日可去了城外,二婶娘又有什么主意!”

独孤谋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独孤策面前,道:“我倒是不曾见到二婶娘,只是将大哥现在的处境,说给了二婶娘身边一个小道姑,后来便得了这封信,听人传话,二婶娘说了,大哥看过这封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独孤策闻言,暗道:这位二婶娘难不成真是个女诸葛,还附送一个锦囊妙计!

想着便当独孤谋的面,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了一个纸条,上面只有六个字一一申生死,重耳生!

独孤谋在一旁看了,诧异道:“大哥!二婶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独孤谋看不明白,独孤策却是看懂了。

所谓申生,重耳是春秋战国时晋献公的两个儿子,晋献公宠妃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就设毒计谋害太子申生,申生被逼自杀,申生的弟弟重耳,为了躲避祸害,流亡出走,在流亡期间,重耳受尽了屈辱,十九年后,重耳回国做了君主,就是著名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

秦氏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汝阳郡公府已经容不下独孤策了,倒不如走出去的好。

想来秦氏定然也已经得知了独孤策现在的处境,如果继续留在汝阳郡公府,他和独孤凌云有父子名分,长孙氏名义上是他的母亲,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还能翻了天去。

独孤策此前也不是没想过离开,之所以下不了这个决心,怕也只是因为不舍,倒不是对这个感受不到丝毫亲情的家不舍,而是舍不得他的身份。

汝阳郡公的嫡长子,只要他不犯大错,按照法理,日后自然是由他来继承爵位的,天生就比许多平民子弟高出许多。

独孤策深知,在这大唐,有钱没用,重要的是身份,倘若没有这个贵族身份的话,独孤策就是凭借着后世的知识,积累了再多的财富,在那些权贵眼中也不过是待宰羔羊。

可如今,为了保命,为了身边的人,他不得不迈出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