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事便为后勤补给。而脚力最佳北地茂林马匹便是其中最佳的选择。调度的方式军阵正是如同刘渊此时一般,褐马为引,白马压阵。虽然马匹驳杂,但在行军之中时常倒是会有些出人意料的功效。

刘渊信马由缰,借着马匹脚力微合眼眸,好似漫不经心。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场血战也未曾太过放在心上。只是任由马匹斜跨,仰听风声海浪。

费俊建功意愿强烈,当然没有刘渊此时的轻松态势。他跨在骏马上正襟危坐,整个人无形之中多一些肃穆庄严。

所谓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大抵也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一行人过市招摇,赫赫凌然。

离得县衙不远处的王府,完已经乱了套路。老爷不知何故身倒于地,听风楼内失火焚书,这些极少发生的变故一时之间卷在一起,又岂是鸡飞狗跳四字可以说得。

田建跟了王知然多年,又是他的最先发现变故,此时的他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瞧着四周惨淡的云烟,心里也装满了万斤阴霾,拨不开一道光亮。

“这到底是什么变故。”男人站起身子,过不多时又返回坐下,脑中疑虑万千而不得其解,如此来往无数遍,沉思许久依旧还是不见个着落。田建思来想去终归不解,只得抱着一本老爷最爱的古藉细细查看。至于上面的文字叙述,在此时的他眼中反而是居于次要地位。只要能够转移注意,这才是他的第一选择。

军士整装待发,在路边停留踯躅的商旅客人自然齐刷刷的让出了一条过道出来。除了年纪稍大的一些老人来不及收回脚步,其中大多数的青壮都是忙不迭身的躲到了一旁,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惹来事端。

所谓的民不与官斗大概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面若秋波的费俊牵住缰绳,忍不住的摇头低叹。这蒸蒸然的世道,怎么就沦落到了这般的田地。这些年,大楚民生凋敝,百业不兴。就连以往最为浓重的科举也停办了好些年。

朝廷不以科举取士,改察举而替。虽说有些名宿大儒,以及朝廷之中的阁老高德反对,可皇帝陛下的旨意还是从中书省发了出来。

按照黄瑜谨黄尚书的说法,这察举孝廉与恩科无异。可明眼人心里都明白,朝廷现在或许是连科举的银两发给也是为难。故而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来应对人才的枯竭。

只是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学子盼星星盼月亮,从总角少年寒窗十载,都没能等到宣室今年。

费俊或是想起了往事,本来满含希望兴奋的他现在又多多少少变得情绪有些低沉。

那年,他费俊初到此地之时,曾许下三载成村,五载为城的大愿。时之至今,流水东城倒是一般无二,只是那时所怀有的雄心壮志,所想的大有作为到了现在早已化作了缓缓的溪流随风而走。其中滋味,现在眼观目听之下,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半边南垂可安身,可容身。”费俊轻声呢喃,加力催马。

刘渊合目敛息,瞧着四方左右的滚滚人群,心里也是别有一番清秋。那时的他带着八百骑下江南时,是何等的兴高采烈,可看着沿途的一切已成昨日黄花,如铅沉的心底早已是千疮百孔,声嘶力竭。

都说江南歌姬咿呀婉转是天下一绝,可听过之后,身在北地许少来过江南的汉子才知道那哪是什么太平气象,分明是杜鹃啼血,人世炎凉如鼓。

一行人快马奔驰,遥遥而去。

许多年前的落霞山,来了一伙强人。他们趁着南北战端重开,那伙原本只打算作些剪径之事的歹徒胃口自然越来越大。除了作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就连偶有南北被调度的军资甚至逢着些寨中匪徒多的时候也敢去抓一抓官军的羊毛。而叶垂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凭借着一身武艺很快做到了二当家的位置,就是那个年至耄耋的大当家也对这个不知是第一次下海还是多次加入这行的小伙青眼相加,每每逢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死之后,这落霞山的家当就要归于垂阳了。

叶垂阳也不负老人的厚望,不过才堪堪三年便已在匪寇之中积累了莫大的威名。不管是所属的青壮一派,还是所属的年老一脉,年轻的男人始终都是游刃有余,两边留意。等到大当家身死人灭,所属排第一的叶垂阳自然当之无愧的冲到了前台,坐上了那个铺着一层厚厚毛毡的座榻。

白景是在叶垂阳做了一年大当家之后上山的,那时年轻的白景还未如现在一样戾气滔天,那时的他牵着骏马便可朝夕千里,便可持节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