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可“鹿蜀”是宜子孙,如今这老儒却是妖法。李知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青衣儒冠的老头,想看他是否与怪力乱谈的杂记野史中所记载的妖魔一致。

“你这少年倒也有趣?似他等心志坚定之辈都梦入心境,你却只是身体不动,心志健。莫不是年少不知愁?”老儒轻声叹道,一双眸子神采烁烁,哪像古稀老头。李知宇正欲回话,无奈口不能言,只得死死看着这青衣老儒。当下,脑中回想往日种种,想起赵树理的关心呵护,张寡妇的疼爱有加,又想了想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最后却想起了那一袭黄衣------赵晴柔。李知宇脸色微红,心下想到,自己却是不能去乞求她原谅了。

老儒轻咦一声,又看了看李知宇两眼说道:“你这少年却是有趣,明明心有所痴有所欲却能抵御我这奇物,看来你与它颇有缘份。可这“鹿蜀”骨………”老儒沉沉叹息,良久才故作洒脱道:“罢了,今日算我输了,这壶酒就予你吧!”老头说完,神色颇有几分不愿。念念不舍的瞧了瞧手中的酒壶,还是忍痛扔了过去。李知宇闻得这酒香,一口浊气从口中吐出,顿时神清气爽,百骸生力。

“我却是不喝酒的。”李知宇轻声说道,看了看那青衣老儒,神情略带羞涩。老儒眉毛一竖,沉声道:“老夫今日偶过这梅子林中,玩赏风景,你这少年能抵御这“鹿蜀”瑞骨,实为有缘,今日老夫赠你一壶酒,却也算了此一段缘法。再者,这梅子酒,喝与不喝却是由不得你。”老头呵呵一笑,手指轻动,李知宇身体直直前往,还来不及反抗,只觉喉中一阵辛辣,酒水入腹旋而又转为阵阵清凉,这一热一凉之间,遍体通透,目光远望而去,较之平日多了几丈有余。

李知宇心中甚是惧怕,以为老儒使妖法所致,手脚挣扎,脚欲踢出,忽然脚底不稳,一下倒了下去。原来不知不觉间,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可以行动,李知宇双手撑地,身体急爬而退。老儒哈哈一笑,道:“你这少年却把我当做书中所载妖魔鬼怪。若老夫真是妖怪,此刻就应该将你剖腹剜心,吃了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老儒故作生气说道,说完身体站起,五指成爪,拟做鬼怪。李知宇听得老儒这番言语却不再害怕,心中想道,这老头所言倒也颇有道理,如若他真是妖怪,那还予我酒吃,岂不是多此一举。李知宇静思半刻,身体不退反进,细想老儒先前所说话语,什么“鹿蜀”瑞骨与我有缘,那是不是意味他要赠予我。

李知宇眸子微转,此刻既然已经想通,便不在害怕。看着张牙舞爪的老头,说道:“前辈,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东西,那“鹿蜀”瑞骨,你说与我有缘,这既然有缘人碰到有缘物,前辈,你是高人大儒,却不会欺骗我一乳臭未干的小子吧?”李知宇身形不退反进,和老儒相向而来。老儒竖眉道:“你这娃娃好生无礼,我这一壶酒在这杏子林中埋了十年,今日被你囫囵吞了大半壶,此刻还想要老夫宝贝,却是贪心。况且老夫观你衣着打扮,分明是个读书人,这读书人难道不知“君子不受嗟来之食。”老头气呼呼看着李知宇,须发尽张。

李知宇心下沉思,觉得老头说的甚为有理,自己今日已然喝了人家大半壶酒,此刻再要那“鹿蜀”瑞骨却是贪心。以往先生说人要戒贪戒躁,戒欲守规,今日我却如此,实属不该,不该。李知宇摇头晃脑的沉声自语,细剖己过。老儒听着这少年口中碎念,心中一喜。这少年受我儒家思想熏陶已深,风格入骨,浑不似那些庙堂辞藻皋比之辈,说不定我儒家将来从君王手中的提线木偶中摆脱出来,这少年亦能出大力。老儒微微点头,拿出手中那块“鹿蜀”骨头,手指微动,却将那趾骨丢在了李知宇手中,老儒微微一笑,身影倏忽不见。只有一句话远远飘来。

“我辈读书人,只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辈读书人之宗旨。切记,切记”待到后面,声音愈发遥远,李知宇只呆呆握着手中这块“鹿蜀”骨头,心中充满感激。

“这前辈,如何也不留个名姓。若他日还能相见,我李知宇一定好好报答。”李知宇轻声开口,忽然想起刘负卿二人还呆立原地,不得解脱,愁绪突来。可转头望去,只听得二人鼾声已起,在这静谧的月色中分外洪亮。李知宇静静的看着二人,发现二人脸上具有笑意,口中同道“槿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