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知宇走到水旁,轻捧了些许泉水浇在脸上,这才止住了脸上的火热。看了看远处,踏步而去。

行不多时,见的眼前良田几亩,风景依旧,李知宇心下怅然。草庐大抵一致,与去时相同,只是久未耕种的田中生了些许杂草。原本郁发的菜苗多了些枯黄,夹杂在这郁发的荒草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六月本是多雨季节,草木茂盛却是常理,只是草盛苗稀,没人耕作这才如此。李知宇触景伤怀,心下旋即又变得忧郁。双眼呆呆看着那草屋,却独独少了那个人。

风吹雨骤,夜笼初荷。不知不觉间夜色已至,月亮似白非白,在这晚霞离肩的朦胧时刻,更是幽秘。李知宇坐在屋前门槛上,脑袋埋在臂弯中。回想着和赵树理往日种种,悲从中来,伤感不已。只是口中喃喃道:“师父,师父......”

次日一大早,张寡妇便已然起身,细细梳敛了一番妆容,神情萧索。发髻轻挽,俏若桃花。李知宇朦胧的睁开迷蒙睡眼,手指抚过,似有雨滴,略微沉吟,睹物思人,心下伤感由甚。

张寡妇待得画好妆容,径直出门东去。行不多时,一排草庐映入眼前。张寡妇轻声叹息,神情萧索。常言道知易行难,而情之一字,却是更难。只记得师徒二人当初来此边隅,举目无亲。张寡妇见师徒二人人生地不熟,时常施予。赵树理既不反对,亦不同意,只是听之任之,对张寡妇与寻常妇人具是无异。张寡妇却不恼不急,依旧如此,对李知宇更是亲切,时过多年,二人礼让有节。左右乡邻见之,又怒又恼,这才流言蜚语铺面而来。可赵树理一如往日,恍若未觉,张寡妇口中不言,心下却是感激的紧。久而久之,张寡妇心中好感更甚。可如今大门紧闭,连日来访屋门只是闭合,多日不开,显是无人。张寡妇无路寻访,只得每日前来相望,看着这柴扉蒙尘却也知足。只不过,心下还是希望,这门会再次打开。张寡妇心中知晓,这门关了,那心中便也无人了。

正独自伤神,眼前只见得屋门轻启,声音悠悠,好生悦耳。张寡妇脸露悦容,裙摆轻摇,可痴痴看去,只见得一熟悉少年走出了屋门。少年神情也是萧索,痴人对痴人,两下更是伤心。

李知宇见张寡妇站在门外,脸上不由得一喜。可瞧了瞧那妆容精致的寡妇,想了想师父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却也不知应该如何言语。寡妇微微一笑,轻声道:“知宇,你回来了,不知......”张寡妇眸子轻转,见着李知宇如此模样,心中也略微明白两分,脑袋低垂,忍下了那师父二字。

相思难,相见却是更难。

二人默然相对,良久都不发一言。

“张婶,师父他......”李知宇沉默良久,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寡妇,话吐一半,却是再难言语。张寡妇手指疏理了额头飘落的青丝,强颜欢笑道:“走了,如何也不说一声。”张寡妇默然自语,神色黯然。

刘负卿见日过枝头,李知宇还未回来,心中略显焦急。收起打造好的铁器,寻着山路走下。过不多时,身上薄汗粘背,衣服湿热难当。刘负卿脱下长褂,只是埋头赶路。顺着山路走的日上三杆喉中冒火,才看到了卧在大石上独望天际的李知宇。

刘负卿面色一喜,旋即又略显生气。

“知宇,如何出门也不打声招呼。”刘负卿语气略显责备。李知宇听得刘负卿话语,坐直了身躯,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刘负卿还欲开口,只见得房门开启,有人推门而出。

“屋内器物具是如初,只是略沾尘埃。除却那锄头把柄少许损坏,大体却是一致。只是,以后这农田无人耕作,恐怕迟早荒芜。”张寡妇开口道,似对自己而言,又似和李知宇说话。李知宇沉声不答,恍若未闻。

刘负卿轻轻一叹,看了看眼前的寡妇,心下也大抵了然。